“老人家,马某人有两件事要同你商议。”
“马大当家请说,小老儿听着就是。”
“第一件事,此事之后,罗屯人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而我永明堡也脱不开干系,同罗屯以及罗屯背后势力成为死敌。马某人有个毛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意今日便出兵灭了罗屯,永绝后患。”
“第二件事,敢问北岔沟人今后何去何从?我实话说,此事早晚必为建州得知,报复是一定的。”
“这个......”胡尔巴沉默半晌,绝望道,“也只能迁居了,跑去了无人烟地界苟活着。”
马时楠冷笑,“可哪里是乐土呢?马某人走南闯北,就没有见过一片没有争斗之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躲是躲不掉的。”
“那马大当家说说,我北岔沟怎么才能逃过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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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生意人,来到永明立足就是为了毛皮生意,本不欲同周边各族为敌。但事与愿违,此事之后,我永明也要小心做人了。”
“此事......此事是我北岔沟连累了马大当家。”
“不说这个,马某人自认还讲几分义气,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老族长,你看这样如何。过了这个冬季,北岔沟就迁至永明附近定居,你我互为友邻,日后有强敌来犯,北岔沟好歹有个依托。”
“永明的城防,明年开春还要加高,不是我马某人吹嘘,便是来了几千上万人我也不惧。”
“当然,去不去还是要由北岔沟人自己来决定,马某只是建议。”
胡尔巴有些意动,但为难道,“好倒是好,只是这份家业......”
“爹!是家业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已经死了十几口子了,我们不能再死人了啊。”
今夜,俄力喀见识了火枪威力,更见识了永明军作战时穿戴的保命铠甲,早就羡慕的流口水。而族人死了这么多,又怎么可能不憎恨罗屯人呢?
“我觉得马大当家说的对,罗屯人猪狗不如,他们都该死!”
胡尔巴沉默片刻,咚地一声捶打在炕沿上。
“那就打!族人的亡魂要用罗屯人的鲜血来祭奠!”
这是个机会,只要把握住,永明就可以在周边扬名立腕,笼络更多的土着。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马时楠似乎摸到了完成任务的一丝可能性。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不需要做的有多好,不那么畜生就可以了。
胡尔巴的决定深得人心,这个早上,北岔沟女人为永明军准备了足够吃饱的食物,她们目光殷切,不求回报只求报仇。
临出发前,胡尔巴一身萨满盛装,左手抓鼓右手木锤,唱念跃舞,音节如同法咒如泣如诉,为即将出征的将士赐福。
虽然马时楠信奉天后娘娘,但对于本地土神的祝福也欣然接受。
俄力喀仍旧是向导,不过这次不需要徒步,而是骑马。
据胡尔巴介绍,自北岔至罗屯有一条高冈组成的所谓‘路’,积雪较浅,马匹可以通行,而罗屯人就是从这条路来的。
因为马匹不足,马时楠将队伍一分为二,前队54人由他亲自带队先行一步,后队徒步跟上。
路上,马时楠仔细琢磨临行前胡尔巴所说的一些有关罗屯的传言。
罗屯首领罗纳吉,据说于两年前携带各类皮毛朝贡建州,得老奴赏赐铠甲8副,而且还被册封官职,至于什么官职,胡尔巴就不得而知了。
自那之后,罗纳吉便开始游说各部落前往投靠建州,说是去了就会赏赐土地奴仆,过人上人的日子。
有人选择相信,大多是那些朝不保夕,如北岔沟这样的小部落,携家带口投去罗屯,再经罗屯前往蜚悠城,那里便算是建州地界了。
投靠强大的领主,也是小部落的生存之道,在这片荒原上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大概一年前,变故突发,罗屯阿哈暴乱,十几个阿哈杀主潜逃,真相方才浮出水面。
狗屁的人上人,去了就是给人做阿哈,给老奴、老奴的子嗣大臣们做奴隶。
更加恶毒的却是罗屯人,将诱骗来的土着贩卖一批留下一批,也学着建州老爷建立托克索。
所谓托克索,马时楠理解为瀛州的种植园,想想那些在种植园中的奴隶,那确实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如同牲畜。
自那以后,罗屯的名声便臭了。
但凭借着精良武器同铠甲,罗屯人却没有停下贩卖阿哈的脚步,不装了,改骗为抢!
而如罗纳吉这样的狗东西,相信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