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巡防署,许主事房。
李含章把门推开条缝,探进来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内打量。
一副巢内雏鸟,随时都可能受惊缩回窝的样子,令人见之想笑。
许主事正埋首于案牍,似乎正写着什么,神情凝重,笔动甚快。
李含章缩头缩脑地进门,轻手轻脚地合门,蹑手蹑脚地走近。
也不说话,就是挤出个大大的笑容,僵僵地摆着,冲许主事尬笑。
“今天又找了什么借口,你说给我乐呵乐呵。”
许主事既未抬头,也未停笔,哼道:“如果我没笑,那就到你哭了。”
李含章干笑道:“瞧您说的,我哪有找借口,都是事实,都是事实。”
“事实?还都是?”
许主事猛地停笔,抬头道:“昨天你告诉我,齐大小姐她偶感风寒。我怎么听说她召集了一群名媛,又从乐户找了一批男伶,在家里开无遮大会呢?”
李含章忙道:“正因为无遮,所以受凉了嘛!”
许主事差点气晕过去,把笔往案上重重一拍,跳起来指着李含章鼻子一通臭骂。
李含章陪着笑不住点头,不时赞同他骂得都对。
许主事终于骂够了,重重回座。
李含章赶紧上前倒了杯凉茶,赔着笑递上道:“口干了吧?润润喉咙。”
许主事接来喝了一口,没好气道:“各地巡防署业已功成,咱们这边也将要收网。我只能告诉你,时间不等人。如果你非要硬拖着不办她,我只能换人了。”
李含章不做声。
有张星火参谋,其实他比许主事还要明白其中关窍。
关窍不在齐蝉,在于江城防御使。
现在矛头正指着三河帮,可以主动换下齐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