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博自然可以忽略那股不适之感,背着手在河岸边来回踱步,享受起这数年未曾有过的“脚踏实地”。
等他享受的差不多了,这才有了更进一步的心思。
何博向着邺县城池所在的方位走去,看见许多人正在挖掘渠道。
他耳聪目明,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打着赤膊的乡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对自己的同伴说道,“这水渠能不能修好且不说,就是不知道修了能有多大作用。”
“我们邺地,眼下就这么些人,哪里用得着太多的水?”
人少,
需要的粮食就少,
需要耕种的田地自然也跟着少,
在有些人看来,与其辛辛苦苦的挖这么几条水渠,还不如只在农忙的时候,去漳河边挑水。
“瞧你这话说的……有种农忙的时候别嫌挑水麻烦!”
也有明白事理的人说道,“忙一时和忙一世,这点道理你不知道?”
“这水渠修好了就在这里,难道还能被人拿走成自家的了?”
“去年,你挑水挑来挑去,一桶倒了半桶,还差点累趴下,躺在床上嗷嗷叫,忘啦!”
那人被臊了一脸,不跟对方搭话,但还是梗着脖子,“哼!”
“修渠是从漳河引水过来,只怕得罪河伯呢!”
“嗯,要说河伯……我这几天听说了点事,也是挺有意思的!”
正好累的不行,有人起了话头后,立马又有人加入进来。
此世消息流通,
既方便,
也不方便。
要说一夜之间,传遍南北全国,自然不行。
但一些奇人异事,在一地同乡之间,却是迅速。
一来城池本就不大,传起来方便。
二来,便是人与生俱来的看热闹本性。
几日下来,乡绅们所做的怪梦,自然被人传播了出来。
此前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的贵人们突然转了性子,主动出钱修庙修渠做补偿,在乡民们看来,若非鬼神真的显灵了,他们又怎么会如此?
“啊,那我们修渠引水,别真让河伯震怒了!”
这漳河之水,
可是河伯的“家财”!
岂能容忍一群凡人盗取?
只是短短一阵谈话,乡民们心中根深蒂固的“河伯”信仰又活跃起来,担心修渠会不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