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冷哼一声,“你没错,你怎会有错?你多讲义气!”
陈大牛惭愧。
这时,躲在屏风后面的秦蒹葭再也听不下去了,连忙走出来,要将大牛搀扶起来,大牛死活不肯。
秦蒹葭道:“我说你今日为何来寻冠军侯,原是这事,走吧,就算花我的嫁妆,一时半刻,也花不完。”
陈大牛怒道:“你这娘们,懂啥?一边呆着去!”
卫渊怒极反笑,“你娘们帮着你说话,你倒好,倒是埋怨你娘们不是了?起来吧!如此姿态,做给谁看?”
张桂芬又去搀扶陈大牛,“大牛兄弟,都是自家人,快起来。”
顿了顿,又看向卫渊,“大牛兄弟是咱们自家人,他跟随出生入死多年了,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卫渊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这与西夏的军马生意,涉及国策,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若真能给,何须他亲来说这些?”
顿了顿,又看向被张桂芬搀扶起来的陈大牛,
“平日里说你憨,可你不能真憨,你已经是侯爷了,是一军都指挥使,是国家柱石,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酒气掏空。”
“仗义也有说法,不是说你今日请那个胡吃海喝,明日请那个逍遥,就是真仗义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不懂么?咱们让代州的袍泽兄弟来到京城,就已是给了他们广袤天地,他们若混不出头,是他们不济,与你陈远之无关!”
陈大牛低头沉默。
卫渊继续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代州!我今日说你,也是说给代州袍泽弟兄们听,自打国战结束以来,你们是愈发的无法无天。”
“本侯记得,半个月前,有个代州来的子弟,就做岳峰,此人在广云台吃酒,打了几个伯爷,人家都将状纸告到官家那里了!”
“若不是王安石好意留中,一旦让官家看了劄子,官家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你们想过没有?”
陈大牛依旧是低头不言语,也不敢言语。
秦蒹葭道:“侯爷,别再说了,大牛,走吧?”
闻言,卫渊扫了陈大牛一眼,道:“罢了罢了,军马的差事,你接了去吧,但有一点,将我今日的话,转告给代州的袍泽弟兄,今后,谁要是再在京城惹事,休怪我翻脸无情!”
陈大牛抱拳,“小弟知道了!”
卫渊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来都来了,吃完酒在走吧!”
陈大牛嘿嘿一笑。
见状,卫渊摇了摇头。
倘若,将今日的陈大牛换做代州八虎的任何一人,卫渊都绝非是这般态度。
但,眼前这个憨厚的家伙,是陈大牛,是卫渊唯一可全身心都去相信的一个憨子。
若将他形象的比喻成某个人,那大概就是张飞、鲁智深了。
正因此,卫渊对于陈大牛,总有一种宽容。
但有时,这宽容,往往会害了陈大牛。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卫渊有时很想教训陈大牛,但就是许多恶毒的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
稍晚些,吃过酒以后。
卫渊有些心事重重。
张桂芬亲自给他熬了一碗醒酒汤,道:“还在为今日之事烦心?真不行,军马的生意就别让大牛兄弟做了,时下咱们还有几家铺子买卖很好,不如交给蒹葭几个,去让她打理如何?”
卫渊摇头道:“军马的生意给就给了,只要我多上点儿心留意着,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我只是忧虑,如今代州势力遍布五大营,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今日这个惹事,明日那个惹事,后患无穷啊。”
想到这里,卫渊吩咐站在张桂芬身后的宝珠,“拿文房四宝来。”
随后,卫渊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是有关兴办代州讲武堂的事情。
张桂芬见了,颇为好奇道:“讲武堂?此为何学堂?”
卫渊解释道:“是培养将种的地方,此学堂,会教授军中子弟兵法、韬略、武艺等,但更重要的,是思想上的教育。”
“如今京城那些老牌勋贵们看不起咱们代州子弟,无非是觉着代州子弟多半都是大老粗,什么字都不晓得,只知道打打杀杀。”
“只要这讲武堂办起来,从这里培养出来的将帅,也不至于再见过京城的花花世界后就会自甘堕落,无法无天。”
“.”
这讲武堂,其实他早就想成立。
只是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他是觉着,不能在拖下去了。
必须要让代州子弟,有一个系统性的培训。
冠军侯府想要持续兴盛,离不开代州集团的助力,而代州集团想要成长为真正的参天大树,更需要进行系统性的技能、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