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抿着茶水,笑而不语。
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卫渊与静姐儿他们。
卫渊一手牵着壮哥儿,而静姐儿则是骑在卫渊的脖子上,父子三人,一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一幕,既安逸又温馨。
“爹爹,爹爹,你能不能给我堆个雪人啊?”
静姐儿甜甜的说着。
卫渊将静姐儿放下,蹲下身子,摸了摸静姐儿的小脑袋,笑道:“好,爹爹给你堆个雪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壮哥儿突然开口道:“爹爹,我也要骑大马?”
嗯?骑什么玩意?
卫渊轻轻踢了一脚壮哥儿,却是直接将壮哥儿踹到雪窝里,“自己玩去。”
壮哥儿撇着嘴,显得委屈极了。
见状,桂芬朝着壮哥儿摆手,“娘这里有你明兰姐姐送来的果子,快来吃。”
壮哥儿似乎是习惯了,也没哭闹,只是静静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奶声奶气的问道:
“是明兰姐姐亲手做的吗?”
张桂芬点了点头。
壮哥儿道:“娘亲给我留些,我帮着爹爹给姐姐堆好雪人。”
闻言,谢玉英笑道:“壮哥儿年纪轻轻,却已经这般懂事了。”
张桂芬内心感到些许苦涩。
壮哥儿今年才三四岁,为何懂事?
这与卫渊的教导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旁人都是将嫡子捧在手心里,唯独卫渊是用着一种近乎放养的方式。
要求壮哥儿必须要懂一些事。
平日里,张桂芬不止一次劝过卫渊,壮哥儿还是个孩子。
但是,壮哥儿是将来代州新贵的接班人,领导者。
在自己之后,壮哥儿要带着代州新贵集团继续走下去。
换句话说,壮哥儿的身上,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卫渊不得不对壮哥儿严厉训导,要让壮哥儿撑起代州新贵的势力,要让卫家继续兴盛。
这时,蓁儿前来汇报,说是明兰与盛小娘子来了。
她嘴里的盛小娘子,自然就是刚嫁给盛长柏不久的海朝云。
听到她们前来,谢玉英识趣回避。
张桂芬却说,“妹妹在这儿坐着就行,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如此,谢玉英只好待在原地。
今日明兰还将木哥儿带来了。
木哥儿一见到静姝这丫头,眼里似是有光,屁颠屁颠的就走过去了,
“妹妹,我给你带来了梅花糕,你尝尝,我娘亲手做得。”
卫静姝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与爹爹在堆雪人。
突然听到姨妈亲手做得糕点,顿时有了口馋,道:“姨妈做得糕点,世上美味!”
她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想从饭盒里拿出一块。
张桂芬却突然呵斥道:“静姝,净了手再吃。”
卫静姝连忙缩回小手。
她是最怕自己的娘亲了。
待张桂芬话音刚落,就有婢子前去端来温水,给静姝净手。
卫渊道:“无非就是吃个糕点,静姐儿手又不脏.”
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张桂芬瞪着他的眼神,他识趣闭嘴不言。
一旁明兰见了,不由得掩嘴一笑,
“看来我舅舅在家里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张桂芬白了她一眼,道:“伱舅舅对静姐儿这丫头太纵容了,女儿家,若是从小教不好,将来必嚣张跋扈。”
卫静姝委屈的说道:“娘亲,女儿才不会嚣张跋扈,请娘亲放心。”
各家勋贵里,其实已经有不少和静姝同辈的子女,年龄也与她相仿。
按理说,这个时候,各家子女都该勤往来,当个发小。
但张桂芬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卫静姝去与那些勋贵家里的小辈们掺和玩闹。
她知道,静姝必然不喜这种约束。
但当年,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她认为,自己这样教导静姝,也没有错。
海朝云道:“静姐儿还真是懂事。”
这时,明兰注意到谢玉英怀抱里的卫知行,捏了捏那孩子的脸颊,嬉笑道:
“小孩子长得可是真快,上次见到知行,还显得好小呢。”
明兰是卫渊的外甥女,对于卫渊的子嗣,她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忽的,一向少年持重的昌哥儿突然拿着几本书到来。
见状,张桂芬主动走上前去,看着已经十四岁的昌哥儿询问道:
“昌哥儿今日不做功课吗?可用过吃食了?”
昌哥儿规矩的向张桂芬作揖道:“见过舅妈,来时路上吃了两张饼,这会儿已经不饿了,是舅舅差人寻我,要我给静姐儿与壮哥儿启蒙。”
启蒙?
张桂芬倒是听卫渊说过两句。
如今昌哥儿已经是举人了,用不了多久就将参与会试,靠着卫渊这层关系,昌哥儿必然中榜。
而且,昌哥儿这个举人,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出来的。
前不久苏轼回京复职的时候,曾来拜访卫渊,还带来了许多边塞诗词。
卫渊大喜之下,就让昌哥儿拜了苏轼为师。
可以说,以昌哥儿的才华,做静姝与弃疾的启蒙老师,完全够格了。
但是,诸侯子女启蒙这事,一向都是朝廷操持,要去到宫中启蒙,而后给皇室子弟做伴读。
要是让昌哥儿启蒙了,只怕会有逾越规矩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