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一直是跟母亲一起到我家去做客,大概三年后,他父亲又被外派到腐国,全家又跟着一起搬家,后来没再见过他。”
“京都樱花开放的时候,我专程回家去赏樱。”
京都人对家乡有种特殊的情结,虽然到了樱花开放的时节,在哪儿都看得到樱花,但是赤松家身为京都的大户,至今保留着一种奇妙的想法,那就是樱花如果不能赏京都的,那就不算是完整度过了赏樱期。
今年也一样,虽然身在东京,京都樱花开放时,赤松晴子挑了个周六专程回去赏樱,然后听母亲提起,那个朋友的儿子大学读到一半中途退学,决定要以音乐为生,改去念了音乐专科学校,今年刚刚毕业,无处可去,只得混迹地下音乐圈。
“你听到的时候,心里在偷笑吧?”岩桥慎一调侃她。
赤松晴子在地下乐队当主唱,还来他的制作公司兼职,有空就在地下音乐圈看演出,跟京都老家人心里对她的印象和期待南辕北辙,要是被知道了,带给家里的冲击,只怕不亚于母亲朋友那个辞了工作去吃土的儿子。
“一点点。”
赤松晴子想起母亲提到他的时候有些惋惜的语气,笑着承认了。她似乎在瞒着家人做不被允许的事这件事当中,滋生出那么一点奇怪的恶趣味。
接着继续往下说,“前阵子,母亲交代我,为了一些事到她那位朋友成城的家里去拜访,刚好遇到他回家拿东西,稍微聊了几句。”
“我问他都在做什么音乐,他就送了我一张自制专辑。我听过以后,觉得他的音乐做的很棒。他现在还是自由身,我想或许可以邀请他到公司来,就擅作主张,和他说自己现在也在做音乐,又问他,要不要也到公司来。”
“我报上岩桥桑的名字,听说是您独立以后开的制作公司,他也挺感兴趣的。说是愿意跟岩桥桑见面聊一聊。”赤松晴子说。
岩桥慎一在地下音乐圈的名气可见一斑,不仅如此,还是很正面的名气。
“当然,突然这么跟您说,就让您决定要不要见他也不合适。”赤松晴子想的还算周到,从包里拿出一盘磁带,递过去,“这是他的原创曲,请您听听看。”
岩桥慎一接过来。
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中村正人也对这个大学退学去做音乐的小子挺感兴趣的,这源自于同类的惺惺相惜,这位老大哥是正儿八经考进过青山学院大学的人,结果中途觉得学的专业没意思,干脆退了学出来当音乐人。
这个说退就退的魄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厉害。不是退学这件事厉害,而是在心里对音乐的自信超越了一切的这种心态厉害。
摁下播放键以后,岩桥慎一听到的是个有些纤细柔美的男声,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他继续听下去,越听越觉得惊喜,这人的曲子写得很不错,曲风也颇为成熟。连续听了几首,相当具有个人的风格和特色。
要是能招到这么一个作曲家,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很不错。”岩桥慎一说,“要是能见面并且说服他,我反而觉得荣幸之至。”
“光是听到您这么评价他,他大概就会很高兴了。”
“那么,赤松桑,请你帮忙介绍我们见面如何?……对了,还没有请教他的名字。”
赤松晴子告诉他,“是叫做栗林诚一郎。”
栗林诚一郎。
栗林诚一郎的年龄实际上比岩桥慎一还要大一岁,但是见面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中等个头,留着长发,长相像他的歌声那样纤细,稍微有点女孩子相的青年。
单就这么看上去,好像年纪更大一些的人是岩桥慎一。
赤松晴子和他一起来了录音室。
打完招呼,岩桥慎一请栗林诚一郎去录音室附近的咖啡馆坐坐,“这儿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不过,比起隔壁的咖啡,栗林诚一郎显然对录音室里的一切更感兴趣,“岩桥桑,您现在正在制作音乐?”
女子摇滚音乐节过后,岩桥慎一扬名地下音乐圈,那时栗林诚一郎正值音乐专科学校毕业在即,听说了岩桥慎一的名字,印象深刻。
毕业以后,栗林诚一郎一直在地下音乐圈活动,期间,也有向他表示出兴趣的公司,不过,栗林诚一郎要么不满意公司的方针,要么不满他们傲慢的态度。
最近,有家叫BEING的小制作公司对他抛来了橄榄枝,代表的态度很不错,表示会尊重他的选择,不会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栗林诚一郎收下了名片,说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