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倒也无趣,好在有废太孙陪着,不至于太过无聊。期间也没人过来,本以为骆宾王知道了太孙下落,应该常过来探视的,却不见其踪。
“会不会他认出我是假太子,生怒于我?”陈枫暗自揣测起来。
正盘算着,听到院门传来笑声,别头望去,却是薛仲璋正与守卫交谈。
想不到他竟然来探望了。
“数日不见,大人面带喜色,不知是什么好消息?”陈枫拱手笑道。
薛仲璋指了指陈枫:“这件事倒与你有关?”
其见陈枫一头雾水,又道:“自你那日上台露面后,都督打着你太子名义招兵,真是应者如集,两三万的人马很快便凑到十万。前日兵发楚州(淮安),那楚州司马竟率所辖三县一同附应。简直是兵不血刃,手到擒来,我义军气势更壮矣!”
“哦?”陈枫眉头一挑,随即佯装欣喜:“那岂不是说大都督挥军北上,将势如破竹?如此直逼洛阳,指日可待。这是大好事,大好事!”
其口中称好,心里却不免嘀咕,可别弄巧成拙,万一真遂了徐敬业的愿,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而薛仲璋闻言,神色却黯淡下来,只是叹了口气。
陈枫见状,心中一动,问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人现在又怏怏不乐,不知有何忧愁?”
薛仲璋强作欢颜,苦笑道:“倒不是为自己忧虑,只是担心都督将来前途。”
陈枫面作不解之色,继续道:“按如今事态发展,大都督举义,天下响应,所到之处无不闻风而动,不日便可匡复大唐社稷,届时都督立了不世之功,封官加爵,近在眼前啊。”
薛仲璋却摇了摇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
其想了想,心有不甘,便开始抱怨:“魏思温原是诸王派过来的,自从拿下了楚州,他这两日不断向大都督进谄,鼓动都督继续挥师北上。而博浪堂众人仗着先前给都督的支持,也在要求他早日北上。可北上有何好呢?”
陈枫依旧露出不解,拱手道:“愿闻其详。”
“绛州(山西)刺史韩王元嘉、青州(潍坊)刺史霍王元轨、刑州(河北)刺史鲁王灵夔、豫州(河南)刺史越王贞,他们皆是高祖和太宗的子嗣,坐镇北方,底下还有一堆宗室子嗣散居河南河北诸地。
若大军北上,到了他们的地盘,都督是国公也罢,大将军也罢,哪有那些亲王郡王位高权重?只怕义军立时就会人心涣散,尽附于人。人事兵权拱手让人,大都督只落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结局。你说能不为都督忧虑么?”
陈枫暗笑,这在自己预料之中。
徐敬业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若继续北上,结果可能就跟后世辛亥革命差不多,革命党抛头颅洒热血,到最后却被袁世凯摘了桃子。而这个薛仲璋怕也是所图不小。若是不能在火中取栗,何必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跟着造反?若是任由大军北上,跟徐敬业的下场一样,其将立于中低官员之中,平平无奇。
都是自私自利之人,看我怎么给你们下套,坑死你们这些一丘之貉!
只见陈枫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则问道:“那为何都督不向南打啊。”
“向南?”这下轮到薛仲璋作不解了,他是真不解:“向南打的话,岂不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