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磨了下牙,决定晋入洞真境后就恢复女身,坚决不要穿束胸的抹胸了,省得李毓祯老拿她“胸小”调戏她。哼一声,她斜乜眼睛看李毓祯道:“再笑,翻脸了。”
    李毓祯噗声忍住笑,转脸见她微带恼意乜人的样子,眉斜飞,眼微眯,浓长的睫毛落下漂亮的弧影,心中就觉得好痒,想扑上去啃她一口。
    萧琰一见她眼神,立即拨马往旁边行开两步,双眼警惕的瞪她。
    李毓祯又笑一声,眼神也斜乜她,却是眸光旖旎,带了勾人的味道。
    萧琰立即转眼不看她,夹马快行几步。
    李毓祯轻磕马腹赶上去,和她并马而行,就着刚才的话道:“凡是修习有内力的武道学子,都被夫子封了大半经脉,允许他们使用一部分内力,但敢放大招儿的,夫子一准提溜他去‘武道弘毅’——相比这个,挖下渠,担下土,掘石块什么的,就是小意思了。练武的筋骨强,不差这点力气,也不觉得有多苦。叫苦连天的是地院、人院那些文科学子。
    “既然要‘弘毅’,那就要吃苦。苦其筋骨,锻其心志。那些儒家夫子不是老拿着《孟子》的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书院还只是‘劳其筋骨’,没有折磨他们,饿了他们,困乏不行了也要赶着上工——比起儒家说的差得远了。”
    萧琰“哈哈哈”笑,这“劳其筋骨”,对于从小有奴婢服侍,连穿衣都可能只是张着手的皇子宗室子弟而言就是最大的折磨了。
    她心里对明宗、高宗佩服,却又觉得这弘毅渠能修成实在不可思议,即使是皇帝的诏令也不一定成事——“那些子弟就乖乖听话了?”不可能吧?还有他们的父母就愿意孩子受苦?世上的“严父严母”还是比较少的,就算是严父,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折腾孩子;何况还有溺爱孩子的祖母?这可是为数不少的;再说了,就算是“劳其筋骨”锻其心志,也不用修渠呀……肯定是反对如潮!
    李毓祯凉凉的声音道:“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学子们闹着要罢课;宗室王公纠合起来反对,哭诉说‘圣人拿贵当贱,不合体统’;朝上谏官的谏章雪片似的,抨击圣人‘苛待宗室,有失仁德’……林林总总,闹腾得厉害。——而这些惊涛骇浪,在国史上不过寥寥一句:《明宗本纪》载‘帝扩宗学,五服适龄子弟皆入天策’;《高宗本纪》载‘帝下《宗室入学诏》,宗室子女适龄皆入天策’。”
    萧琰听得吸气,李毓祯也就寥寥这么几句,却能让她想象到,当年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她目中隐有所思,便听李毓祯传音过来道:【你可知,明宗、高宗为何要学子修‘弘毅渠’?】
    【嗯,是为了拢水泽地,育风水?】萧琰说出世家对于泷渭渠的看法。
    汉人重风水,有钱人家修宅子、建墓地都要请风水师算一下风水,皇室和世家当然更讲究,而做堪舆之学的都是真正的易道大家,绝不是民间招摇撞骗的术士可比。天策书院是陇西李氏的镇族武力,放到大唐来说就是“镇国武力”,而且是培养皇室人才的地方,对皇室的作用和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不亚于皇陵和皇宫,修建书院的地方当然要风水好。风水就必得有风有水,引一条河挖一条渠真不算什么。但萧琰奇怪的是:天策书院为什么没在建院之初开挖这条河渠?
    【因为‘风水’的原因,这是没错的。】李毓祯传音道,【但书院内并不缺水,有拢翠山的山水汇成湖溪。开挖一条泷渭渠只能说锦上添花,并不是必须。再者,太宗建书院时没这么大,水过多倒不利了。后来,明宗即位后扩建书院,才从拢翠山修到了泷河北岸,开挖泷渭渠,就成了必须。】
    李毓祯道:【至于学子修渠,弘毅,锻心志,这是拿出来说的原因,虽然也是明宗和高宗的目的之一,但更深层的原因是,给这些皇族宗室找事做,省得精力太旺盛,瞎折腾。】
    萧琰心里“啊?”一声,【……瞎折腾?】
    折腾什么?
    (未完,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