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O章 时病

兰陵风流 君朝西 2854 字 1个月前


    萧琰从沈清猗学医时听她提过疫病,时疫即感时行戾气,四季皆行,“春瘟”就是春季的时疫。按医家的道理:疫是天地之厉气,因年岁不同而有多少,因地域不同而有轻重,在四时有盛衰,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邪从口鼻入,称为时病,而传染流行开去就成了时疫。

    大唐每年都有人染时疫死去,贵贱皆有,除了三次大流行的时疫死去数千、上万人外,其他时病都没有造成大范围的流行,一是疫气不强,二是官府有效隔离、施药、控制,三是时疫有时效性,过了这个季节厉气就衰去了,所以每年染时疫而死的人不多。那些出现时疫的州县死个几十人,上百人,都不算严重的。虽然令人叹息,但也成了士庶习以为常的事――疫病哪有不死人的呢?只要不流行开就是万幸了。

    所以萧琰一听李毓祯说扬州疫病蔓延了两个县,就反应那不是“常例”,而是相当严重了。

    李毓祯道:“疫情比较复杂,”蹙了下眉,“按扬州医官局的禀报,既有冬末春初的时行伤寒,也有……霍乱之症。”

    “霍乱?”萧琰听她这犹疑的语气,似乎扬州呈上的奏报对疫症并不确定。

    萧琰也是有怀疑的,因为霍乱是阴阳二气乱于肠胃,引起吐泻的一种时气病,《素问》因之称为“吐泻霍乱”,传染性并不是很强,怎么会引起两个县的流行?

    “扬州本地的大夫多是判断吐泻霍乱,唯医学博士常焘存疑,奏请朝廷速派疾医援疫并确诊疫病。”李毓祯道,“朝廷接报后,已经派遣太医丞郭饶平率几十名医师、医工、医学生过去了,并给三清宫下了协助冶疫的令函。究竟疫病为何,要由两方医师会诊辨疑才能确定。”

    说到这,她似是顺口道:“你四嫂沈十七,在道门可不简单呀。道门这十几年来,汇集众医药名家,潜心研究疫病,颇有成效,去年庭州的鼠疫能得到及时控制,就是道门之功,听说你四嫂在其中出力甚大,莫非是道门哪位医道大师的弟子?”

    萧琰心口砰的一跳,她这么问,应该还不知道或不确定沈清猗是道玄子的亲传弟子。

    既然萧氏和道门都没有透露此事,萧琰当然也不会说,遂含糊道:“我四嫂从小体弱,吃药多,用药多了就对药籍感兴趣,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又有外祖家那边的教导,在制药上有些心得。”

    沈清猗的生母出身吴兴杏林世家,她父亲、兄长都是扬州有名的大夫――萧琰说她受过外祖家的教导,这是事实,只是隐去了道玄子赠医书之事。

    李毓祯“哦”了一声,道:“这可不是‘有些’心得――你随身携带的药丸,就是你四嫂制的吧,药效极好,不差太医署上进的御用伤药。”

    萧琰给李毓祯用过沈清猗的内伤药,知道这事混不过去,才有先前打埋伏的话,“嗯”了一声道:“我们萧家也有伤药,我四嫂费了好些功夫,改良了药效。”她只着重提沈清猗在制药上的才能,绝口不谈她的医术。

    李毓祯看着她,忽然道:“你紧张什么?”

    萧琰心里一跳,否认:“我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