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正色道:“退之,我大郑之志是要平定四海,一统天下,只有如此才能消弭战事,使天下百姓不再遭受战乱。要平定江南,淮南乃是必争之地,这一战只是迟早之事,势不可免。今日有璧城与你、我二人在此,尚可尽力使百姓少受些苦难,若是今日不战,异日不知何人在此领兵,还能顾得上百姓死活?这是其一。其二,朝廷命璧城率兵到淮南,便是为应接战事而来,钱粮自是不足虑。这一战若是胜了,虽说我左骁卫这一万五千兵马不足以吞并整个淮安,但只要将楚军打得心寒,异日我大郑再取淮安,便容易得多。是以这一战之胜负,便事关我大郑一统天下之大业,我等不在今日力争胜楚,更待何时?退之以为,可是此理?”
刘逊愣了一愣,又呵呵笑道:“永业的歪理何其多也,纵是来日之战不可免,今日之战也当能免则免才是。无端挑起战事,徒使百姓遭难,国家耗费钱粮而已。然今日若能胜楚,异日我大郑取淮安,确是少了许多阻力。也罢,我也不与你争论,只凭制司决断便是。”
徐恒、刘逊一齐看向秦玉,秦玉却是看看刘逊,又看看徐恒,一时拿不定主意。徐恒笑道:“璧城犹豫,非是犹豫此战该不该打,而是虑及朝廷知道后怪罪下来,我等非但无功,反受其过。也罢,今日璧城且不必拿主意,明日我三人去踏看地势,那时再定策,璧城再做决断如何?”
秦玉松了口气,呵呵笑道:“也好,容我再想一想,再做决断。”
第二日一早,秦玉、刘逊、徐恒、洪钟率五十骑护卫,一行人出了应州东城。行不到五里,人烟渐稀,满眼只见荒村野店,草木杂芜。想来许多年前,这里也该是水村山郭,鸡犬相闻之处,但自从两国分界,兵争不断,人们便只得背井离乡,另寻桃源,这里便也渐渐冷落下来。
众人边走边看,又行数里,忽闻北边传来隐隐水声,众人循声而去,不过二、三里,便见一条大水其势滔滔,滚滚流过。这便是濉水了。
这濉水自淮南至淮安流入淮水,阔处可达数里,狭窄之处也有二里远近,秋季水量丰盛,轻易难渡。众人沿着濉水向东行,一路走走停停,不时驻足观看,周遭地势已了了然于胸。到了申时,看看日色将暮,已走出了四十余里,再向前便要走出郑境,踏上楚土。秦玉命洪钟在此扎营歇宿。
值军士扎营之时,秦玉、刘逊、徐恒便坐在一旁商讨何处可驻兵,何处需严防。忽听头上一声雁叫,抬头看时,却是一群雁正飞过。众人原未留意,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正中一雁。那雁哀鸣一声,便直直落下。
三人正诧异间,却又连珠飞来两支箭,又分别射中两只雁。这番吃惊可当真不小,连珠三箭,连中三雁,这等射术当真闻所未闻。秦玉忙命兵士快马搜寻三只落雁。
过不多时,兵士将落雁寻来奉上。秦玉看时,见三雁中箭皆是贯颈而过,这箭手准头、力度皆是世所罕见,秦玉赞叹不已,便要见识这位箭手是何等人物。
三人到山坡之上,四处张望,果然只片刻后便见不远处林中快步奔出一人,秦玉料这必是射箭之人,便急命洪钟将那人带来相见,务要以礼相待,不得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