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朝廷是拿办了一些没跑掉的商户,可是现实的问题摆在那里还是没办法推进的。一则拿办的商户是少数,另外跑掉的那一些商户他们惹下来的麻烦怎么办?百姓是不会管这些,只知道官衙解决了别人家的,没解决我家的。这就是不患富、不患贫,唯患不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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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拿住的商户查抄的钱财也少数,相比较起来大头真的找不出来。商户们原本胆敢违律犯禁私自经营放贷也就没有考虑过借出的款项回不来怎么办,大多都是只算收益不算风险,一旦放贷后收不回钱来商户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偏偏这些债权摆在这里,官衙也不愿意去催讨。为了一部分人民的权益而去得罪另一部分人民,这怎么算都不划算呀!何况拿钱出来的总归还是有钱不愿意花要存下来的那批,而借钱的那些人中绝大部分是真把钱用于日常消费当中了,那是真的刺激了工、商业发展,为朝廷收取税赋多少是做了些贡献的~
就仅仅从人头上数,拿钱出来的人数也比借钱花销的人数少不是?何况其中还有很大一批是年龄大爱积蓄的老年人,所以这其中孰轻孰重自然又是另一番计较了。
“朝廷的意思是眼看着这些老人含着恨意而终?”汪氏此时看着朱祁钰的眼神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一直跟自己做深度交流的男人了。
“朝廷当然没有对这些百姓的遭遇袖手旁观,要这么说可就对朝廷不友善了。”朱祁钰撇撇嘴说道:“这一点上我虽然对江南官场的做法不满,但是也并不认为就都是官员们的错。一心只想着赚息钱,怎么不想想天下哪有这么暴利的行当可以供得起这些钱财的去向?”
商户答应给百姓的银钱比朝廷的债券息钱高了不只是一倍、两倍的事情,为了能够揽得更多的人去存银钱还要支付大量的中人费用,这还不算是给自己商号伙计的赏钱。
有什么行业一年下来能稳稳得到四、五成甚至更高的利?当然没有!
即便是宋朝的海贸也有船沉大海尸骨无存的情况,那一船货运到了是十倍、百倍的利益,没运到呢?风浪越大船越危险,一旦船沉了满船的货物就打了水漂,更有一船人的性命就自此没了下落,投资海运也有血本无归的。
而这些人一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就信了那些平日里无事献殷情在身前身后嘘寒问暖不是儿女胜似儿女的商号伙计满嘴吹嘘的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有这么好稳赚不赔的事情,自己不会去赚,哪里轮得到你?
出了事情冤天尤人骂天骂地骂朝廷,恨不能将商号里里外外沾边的人都给嘶咬了和血一口吞下,这也有些牵强了点。
“总该有些风险自担的意思在里面吧!”朱祁钰说道:“朝廷里委派各地的官员本就数量有限,每日里净干些这种勾当就不用管其他公事了。一心只看到利益时怎么没想过这些风险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钱收不回来了就喊着诈欺,非要衙门里派人拘拿商户上下把钱财还出来,哪有这个道理,这也是民间商业行为的。”
大明的官吏多是多,但是要负责刑名的分到各州、各县也就那么几个人。涉及银钱借贷、投资的案子可不像是寻常案件,随便哪一个出来可都牵扯着一大片人。小是商号是一州、一县里十户里有三、四户中了招。大的商号更厉害,几乎整个秦岭、淮河一线所有地方都有人存了款子拿不回来的。
衙门里接了这案子,旁的活还要干不要干了?每日里从早到晚,就开堂审案子就能把整个衙门里折腾到鸡犬不宁了。
“那就这么放任不管,真等着那些百姓的银钱打了水漂?!”听完朱祁钰的话,汪氏也感受到了朝廷的无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