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徐良瞧见那正欲上吊的婆子,急忙快步上前,满脸担忧地大声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为啥要走绝路啊?”

老妇人用衣袖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本家姓石,夫家姓尹。我那老伴儿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叫尹有成。我儿子在光州府知府衙门里当差,知府大人对他很是赏识,前几日便差遣他前往京城,为大人办一件要紧的事儿。是这样的,知府夫人有一顶珍珠凤冠,有些地方损坏了,咱们这小地方又找不到能修缮之人,所以就派我儿子上京去寻能工巧匠。大人不仅给了他一匹马,还赏赐了几十两银子当作盘缠。可谁能想到,我儿子出衙门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他又贪杯,在酒铺里喝了会儿酒,这一来二去,天就更晚了。他心里惦记着带着大人的重要物件,天黑不敢赶路,便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妥当,正准备出发,谁料想,一夜之间,连马带那顶珍贵的珍珠凤冠,全都被贼人给偷走了,好在大人赏的路费还在。我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们街坊有个热心的老人家,问我儿子昨天出衙门的时候,是自个儿喝酒,还是和朋友一起。我儿子生性豪爽,就爱交朋友,刚进酒铺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后来有个朋友主动把他的酒搬到一处,两人便一同畅饮起来,最后还是那人付的酒钱。”

徐良专注地听着,接着追问道:“那个朋友姓啥名谁?平日里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有没有跟您儿子提及这凤冠之事?”

婆子感激地看了徐良一眼,说道:“您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们街坊当时也这么问他。那个人在马武举家当差,名叫马进才。我儿子当时还跟他提过要去京城给大人办的这趟差事。我们街坊就劝我儿子去找他问问。我儿子去了,结果别的没打听出来,反倒看见知府大人给他的那匹马,从马武举家出来,还换了一副崭新的鞍辔,有个人骑着就走了。我儿子气不过,上前去追问他这些事情,谁料那马进才不但不解释,还恶狠狠地打了我儿子一个大嘴巴。我儿子哪里肯罢休,揪住他就要去知府衙门理论。可人家马武举家大业大,人多势众,不但没让我儿子把人带走,反倒把我儿子揍了一顿。我儿子又气又急,一赌气就跑去衙门跟大人回话。可谁能想到,大人不但不帮我儿子做主,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儿子关进大牢里了。”

徐良皱紧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有这匹马作证,大人怎么能不给您儿子做主呢?”

老婆子哭得更厉害了,哽咽着说:“大人和马武举他们官官相护呗。这个马武举,有的是钱,还有很大的势力,我们普通老百姓哪能斗得过啊。”

徐良又问道:“这个马武举住在哪里?”

婆子指了指南边,说道:“就在那南边,地名叫马家林。以前他在东头住,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放高利贷,强买强卖,用大斗进小秤出,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老百姓。正巧前几年有两位当官的告老还乡,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他在那东头就住不下去了,这才搬到西头住。现在东头改名叫二友庄,西头还是叫马家林。”

徐良继续追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婆子咬着牙说道:“他叫马化龙,外号叫金毛犼。您听听这外号,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徐良一听,心里暗自思忖,这人多半是个贼人。按说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哪有闲余时间管这闲事,可他天生一副热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只要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就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于是他对老婆子说道:“老太太,您别担心,先回家去吧。我自有办法,保准您儿子明天就能平安无事地出来,一点罪责都不会有。您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

那婆子却满脸怀疑,摇着头说道:“您说这话,我心里明白。您拦住我不让我死,也就是给我句安慰的话。您我本是素不相识的路人,我娘家那边的人都对我不管不顾,您又能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