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点了点头:“父亲但请放心,孩儿有分寸。此次府兵及府军联合衙差对南州全境进行巡查暗访,若非一些人的罪行着实深重,孩儿并不想弄得南州人心惶惶。”
贺父关切的目光极为浓烈:“晨儿,一定要多加留意自己的安危,这些时日,府中除了必须的采买而外,为父会让府中所有人尽量减少外出,是以,家中你不必担心。”
贺母拉着裴书瑶的手:“晨儿,听你父亲的,在外一定要留意自己安危,书瑶在府中,有为娘在,你尽可放心。”
贺晨向父亲母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带着饶强等人往州衙而去。
黄平章府上,黄平章一拍茶桌:“都给我住口!鼠目寸光,妇人之见!捐出这十五万两银子及两万石粮,能换得黄家安稳无忧!若是命都没有,我偌大黄家纵是钱财千万有何用?留给谁?”
见黄平章震怒,三个儿子及儿媳瞬时闭嘴不敢再出只言片语。
黄平章重重喘息几下之后,语气平和了些:“若你们只看到眼前捐出的这些钱粮,却看不到危机四伏,看不到来日繁盛,为父真悔恨捐得还不够多!”
黄平章话音才落,便见三个儿子及儿媳齐刷刷向自己投来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怎么?以为我老糊涂了?”
“不敢,孩儿怎敢有此想。”
黄平章重重一哼:“陛下雄才大略,乃圣明英主!贺大人深受陛下器重,以二十有二的年龄任一州府尹,这在东承有史以来属第一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黄平章极具威压的目光从三个儿子及儿媳的脸上扫过:“知道吗?”
见三个儿子及儿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黄平章轻声一叹:“既然都已想到,为什么不敢肯定呢?你们想的是对的!触犯国法律条的事我们黄家没少做,要不然会有黄家的今日?随着家财铺产田地增多,你们做过的一些事,为父心里清楚,你们心里更清楚!贺大人已经说了,除了沾染人命这样的深重罪行,其他的可以网开一面,这就说明贺大人并非想要把事情做绝,州衙能够让步至此,若是我们不识好歹,不知进退,那就意味着公然与州衙和国法相抗!莫说我黄家,那路家贵为皇亲,可曾在贺大人手中讨了便宜,还不是灰溜溜来,又灰溜溜返去,后边的范家又如何?纵是祖上贵为国公,结果怎么样,你们都知道,在南州地界,比路家和范家更显赫的人家有吗?我们黄家能与路范两家相比?”
黄平章的三个儿子儿媳都不由低下了头!
“若真能依照贺大人规划那般,不久之后的南州定是一幅繁荣兴盛之景,我们若能此时交好贺大人,我黄家便能在这繁荣兴盛中占有一席之地!纵是不能交好贺大人,至少不能让贺大人对我黄家再生出恶感来。小四接下来能保住性命即可,至于她的婆家人,看造化吧,记住了!不要试图帮你们小妹夫家任何一点!那狗东西居然有胆草菅人命,这样的人不死,迟早会祸连黄家!”
“父亲,如此一来,小妹会生怨的。”
黄平章怒目逼视着大儿子:“你要为父怎么说你才明白!你们对小四再多呵护有何用?你们保护得了吗?你们昨晚没看到吗?陛下信任的内监黄大人,跟贺大人亲如兄弟呐!”
黄平章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叩着茶几低吼:“足见陛下那怕远在帝都,对贺晨都是极为在心的,懂不懂?内侍黄大人那般对待贺晨,足见两人之间情谊,但凡内侍黄大人在宫中,哪怕偶尔在陛下耳边提一句贺大人的好,这贺大人前途无量!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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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章看向二儿子那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抓起茶杯险些便要砸过去!虽说及时收手,却把二儿子吓了个半死!
“怎么,你觉着为父软弱?哼!你觉着为父在家中都左一个贺大人,右一个贺大人的,你认为是软弱吗?”
看着黄平章欲要喷火的眼神,黄家老二重重低下了头:“父亲,孩儿知错了。”
“我们必须尊敬贺大人!贺大人值得我们尊敬!贺大人贵为南州府尹,我们黄家敢不尊敬?”
见三个儿子及儿媳都连连点头,黄平章心绪才安稳了些。接过大儿子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贺大人代平江县县尉期间,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已然很高,任府尹以来,政令清明通达,官吏衙差前所未有的清廉奉法,贺大人在百姓心中,说敬若神明恐怕都不为过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方面又意味着什么?今日之南州,再也不同以往了!再给贺大人一到两年时间,南州兴许数十年都不会再遭受战乱之苦,知道吗?这样的太平盛世,你们不想要?我黄家后人不想要?庞大将军对贺大人的喜爱,很多人都知道,庞大将军对贺大人,就像对自己的子侄一般,庞大将军手握雄军近十万,这便是贺大人最大的依仗!南州百姓和远在帝都的陛下,是贺大人最大的靠山!明白了吗?莫说我黄家,帝都的权贵碰到贺大人,非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开罪如日中天的贺大人!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
见三个儿子儿媳的眼神和表情,确实听明白了,黄平章语气又柔和了些:“以后切记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心中多存良善,不要骄横跋扈,宽以待人,才有福报。为父昨日在州衙,纵然知道率先表态捐银捐粮,之后又多捐五万两,会让很多人对为父生出愤恨之心,但依旧义无反顾,无非便是希望贺大人念为父这一分识进退上,饶过小四,若能多念我黄家一分好,照拂一二也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