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任务并不复杂,只要确定那些日本人从地下挖出来了些什么就行。”昂热漫不经心地说,“那附近的信号干扰太强,而且蛇歧八家对施工现场进行了丛林迷彩伪装,我们的卫星没办法直接进行实时监控。”
“我有个朋友说日本这个国家其实是建立在另一个国家的尸体上的,神代的遗迹就埋藏在这片土地的一百米到三百米深处,东京的黑道们在争抢地盘的时候地下那些不甘的亡魂正在无声地吼叫,国会议员们为了几百万美元的经费争吵个不停的时候神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神国的废墟中,他偶尔将目光投向地上,只想着要摧毁这个国家,摧毁这个世界……”
路明非狠狠打了个哆嗦。
昂热这么说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正在被某个古老的幽灵注视着,那个幽灵的眼神是那么怨恨和不甘,胸膛还有十字形的刀伤。
冰海残卷记载黑王曾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把她钉死在擎天铜柱上投入咆哮的冰海深处,随后在冰封的海面上划下了长达一百公里的两道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十字,命令来自两极的洋流改变方向汇聚到那片冰海,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那是为白皇帝设置的“处刑之地”,一切生物被禁止进入,连鱼群的洄游都要改道;那片海被封冻了六个纪元,永远不见天日,在那六个纪元里,欧洲大陆上的皇族向北方眺望,都会看见通天的铜柱从冰海中升起,处刑之地的上方永远弥漫着黑云,咆哮的暴风雪不断地加固着那个冰囚笼。
十字形的沟壑不仅仅撕裂冰封的北海,也撕裂了在神的族群中仅仅稍次于黑皇帝的祭祀,白王。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连他们的人民都住在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超级火山山脚下,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也时刻有滑进海沟里面的风险,如果神回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时间就会摧毁这个曾经背叛、囚禁他的国度吧?”昂热发出欢快的笑声。
昂热对日本神话和蛇歧八家的家史研究很深,某个校长不愿透露但路明非心知肚明的朋友显然对出卖自家的绝密资料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蛇歧八家家史记载在白王被冰封的那六个纪元之中,名为伊邪那岐的人类潜入那片禁忌之地得到了圣骸,后来伊邪那岐的后代须佐之男被圣骸蛊惑,融合了圣骸之后龙化为新生的白王八岐大蛇,他的另外两个后代天照和月读模拟出灭世级言灵归墟和灭世级言灵湿婆业舞,杀死了新生的白王并封印了依旧没有死去的圣骸。
白王归来的时候一定会报复蛇歧八家,因为他们是天照和月读的后代,日本也会被殃及。
路明非沉默片刻,“如果是我被杀死囚禁一千年一万年,那我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也是他妈的毁灭世界啊……”他说。
“所以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昂热吹了个口哨。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毁灭世界?”
“不,阻止有什么东西想毁灭这个世界。”昂热的声音有些震惊,“等你们在东京的学习任务完成回到卡塞尔学院之后我会帮伱预约富山雅史的心理辅导,明非我很怀疑你是否有反人类倾向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想理你……”路明非有些语塞,
“而且我打不过神。”
路社长委实相当诚实,以他目前的水准,就算再次进入四度暴血、开启龙骨状态,也根本没机会碰瓷初代种级别的目标。
每一次他能和奥丁那样的对手过招,那都是仗着有小魔鬼在背后撑腰。可路明非心中有种预感,像是某个不断靠近的阴影,又像是汹涌而来的狂涛,他想或许这一次路鸣泽不会再帮他了。
或者说,这一次,路鸣泽要来取走他的灵魂了。
可路明非心里却也真的在思索直接在圣骸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前将它扼杀的可能性。
藏在幕后的那个人一定想极了得到白王的圣骸,那是登上王座的阶梯,谁不想得到白色皇帝的冠冕?
鲜为人知的白王预言书中描述了那位伟大的生物君临整个世界的“战胜之日”。
那一天将会是白王血裔统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撵上,他的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他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号,祈求着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谁得到圣骸,谁就是新的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