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本就是殿下的,种什么产什么也都是为了王府,殿下说要种,小人自是要去遵令施行的。
只是......只是这些作物小人之前从未见过。现下看这玉米的产量确实比麦子要好些,但十里不同土,百里不同水,在庄子里种,若收成好了还好说,若收成不好,庄子里的佃户恐怕要心生怨怼。至于其他几种,小人也不知道产量,不好多说。”
这管事的还可以,一句话说出了问题的根本点。
小主,
出了事,谁负责?
我把目光移向坐在他旁边的老农,“老人家,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老农倒是个胆子大的,并不见有丝毫畏缩。
“殿下一向仁慈悲悯,体恤我等佃户。老朽是个有福的,先贵妃李娘娘菩萨心肠,定下三成的租子,殿下也如此,如此才有了老汉一大家子。老朽打心眼里感激先贵妃娘娘同殿下,也不止我,全庄人都感激着呢。
如今殿下要推行新种,老朽心里边也明白,若是地能多打三五斗,我等佃户终究要好过一些,殿下仁义。
方才吃饭时我也问过,说来也是巧,那伺候的正是咱庄子的小子。他对老汉说了新种的各种好处,还说即便多产,王府也不增租子,若家里吃不完卖不出去,还可以麦价卖给王府。
有了这些保证,老汉原不该再厚着脸皮说难处的,但这事关全庄人的身家性命,老汉有些话不得不说,若说错了,还请殿下只当老汉粗陋卑鄙,不要见怪。”
这是人么?这明明是个人精啊!
若不是这老汉肤色黝黑,双手布满老茧,我都要怀疑这人是从外边请来的托!
我对他回以赞赏的目光,“这位老人家,你只管说,言者无罪。”
那老汉长吁一口气。
“有殿下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老汉记得大约九年前,香河县的县尊大老爷在县里推行‘改麦为稻’,这原是好事,稻子的亩产历来多过麦子,而这位县尊大人的官声也是不错,百姓都信他。
如果没有记错,当年有60顷地改麦为稻,还都是临近水源的好地。结果有近40顷地还没有抽穗就枯死了,既不缺水也没有生虫,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位县尊过意不去,倾家荡产来赔,又找当地的富户去借,百姓才没有闹到顺天府里。
殿下,老汉说这件事,不是说不愿种这新物,而是一方水土能种什么都是老天爷定好了的,若是强行而为,庄户们心里终究不踏实,怕糟灾。”
老人这话说的实在,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又挑了五六人问过,大多也是这套说辞。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