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冤枉呀!
尽管在徐州停留期间,晋王殿下没有对当地的民营矿山做出什么强制动作,但细心的俞文恪还是观察到,在使团乘坐火车继续前行时,晋王府典簿却不知何故留了下来,想是为晋王处理一些“私事”,大概是与矿山有些关联。
那么,他对宁陵铁路段铁轨被扒盗取的事“不忍视之”,怕是想要掀起一股政治波澜了。
问题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呀!
——
是日,傍晚时分。
在宁陵县西南六公里的丁家坳,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缉凶围捕战斗,由两百余铁路护卫队、县里衙役及征发的丁壮组成的队伍,将一座庄园围得严严实实。
不到一米五高的围墙上,已是千疮百孔,有密布的铅弹孔,也有斜插在墙面上的无数羽箭,墙下面零零落落倒毙着七八具尸体。
“丁记”铁坊的东家丁义海躲在一面高墙后面,眼睛充血,满脸愤怒地朝外面看着,嘴里还低低地咒骂着。
“大哥,瞧外面那般架势,明显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三弟丁义武握着一把长刀,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方才,老二出去跟张都使他们相商此间事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排枪打死了。大哥,你说他们这是想要干啥?就为了咱们收了些铁轨,就这般痛下杀手?……莫不是要将咱们给一锅端了,好分了咱们的钱财?”
“哼哼,张都使这般决绝,定然是得了铁路督办杨维明那狗官暗中授意,要将咱们尽数诛杀,以掩盖我们与他之间的勾连交往。没说的,老三,咱们今日跟他们拼个伱死我活,多杀几个够本!”
“大哥,咱们死了也就罢了,可屋里头的妻儿老小咋弄?”丁义武如丧考批,万分不甘地扭头看了一眼内宅方向。
“……”丁义海狰狞的面孔抽动了几下,随即紧紧地咬了咬牙,“事已至此,我们丁家还想着能有人幸免?……罢了,罢了,大家都完完整整地去见阎王老子吧。”
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扭头便朝内宅走去。
“大哥……,大哥,你要做啥?”丁义武愕然地看着大哥离去,心中更是慌张。
“东家,三爷,外面的绿皮狗(铁路护卫队着绿色号衣)和差役要攻上来的了!……他们推了虎蹲炮!”
此时,围墙后面的庄丁惊恐地大声呼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就庄园这土围子,哪里经得住炮轰,外面的官差只需付出一些伤亡,拖着几根撞木就能将围墙冲垮。
然而,这些胆小如鼠的官差硬是围了大半天后,等从县里弄了一门不知什么年代的虎蹲炮过来,方才鼓噪着开始发起进攻。
那还打吗?
且不说对抗官府,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就算是想要硬抗,那也没一拼之力呀!
两百多官差,持有的火枪就有二十多杆,弓手也有十余名,剩下的也都刀枪具备,甚至还有不少人着了皮甲。
反观己方,庄丁加匠人、学徒不过三十多人,持有的武器除了三支老式火绳枪,一把弩弓,然后就是铁坊私下打制的十几把长短刀剑,实力悬殊如此巨大,难道还要跟着东家一条道走到黑,与官府对抗拒捕?
随着那门虎蹲炮轰的一声巨响,虽然炮子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但却彻底打碎了庄园内的抵抗信心,发一声喊,便丢了手中的刀剑,跑下围墙,往里边逃去。
“大人,庄园里着火了!”在远处观战的铁路护卫都使张荣松正要命令全军乘势攻入庄内,身边一名心腹伸手向前一指,低声惊呼道。
“嗯?”张荣松神色一凛,望着燃起了熊熊大火的庄园,立即吩咐左右:“速速杀入庄内,勿要走脱一人!……遇到丁氏兄弟,格杀勿论。”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