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士兵闻言,尽皆扔了饭盆,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在这种特定战时情况,上官随便一句“祸乱军心”或者“有违军法”,就能下令将他们全都给砍了脑袋。
“哼,此次念尔等皆为初犯,且饶你们一命。”那名将官沉着脸说道:“都赶紧吃了午饭,各自返岗待命,紧盯城下贼军动向……”
“轰!”
突然城下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城墙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
“嗯?……”
“怎么了?”
“好像是……炮击?”
“齐国人开炮了!”
“轰!轰!轰!……”
就在守军想要探头向外张望时,城下更多的火炮打响了,漫天的炮弹像暴雨一样呼啸而来,把整个大地当成自己倾泻的对象。
炮声轰鸣,烟雾弥漫,眼前是一幕慑人心魄的景象。火炮密集轰击着城墙,每一次轰鸣都会让这座城市颤抖。城墙上的砖石飞溅,尘土四起,仿佛天地都要被震裂开来。
当炮弹在城墙上爆炸时,那扇面的辐射区里,泥土飞溅,弹片四射,恐连一只飞虫都无法存活。每一个弹坑都升起一股黑色的浓烟,这些升腾的蘑菇云,像一个个魔鬼露出狰狞的面容。
所有的守军惊骇得蜷缩在城墙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不停地抖动着,嘴里也在无意识地大声呼喊惊叫,甚至不少人被吓得痛哭流涕,双手合十,不断向佛祖祈祷。
城下的炮击至少已经打了四轮,城墙上的炮台方才惊醒过来,在长官的喝令下,开始朝城下齐军发起反击。
却不想,此举成功地吸引了城下齐军炮兵阵地的注意力,纷纷调转炮口,与城上守军展开炮战。
早在数十年前,安南人为了防止自己的都城再被敌人以凶猛的火炮所攻破,特意将整个东京城防进行了加高加固。
一些夯土城墙段完全被烧制的墙砖所替代,许多关键防御部位,包括炮台、火枪射击口皆使用坚硬的石块作为防护面,甚至一些城楼还不惜血本地用上了花岗岩。
为了加强防御火力,安南人陆续从秦国购入四十多门火炮,加上自己铸造的数十门小炮,使得东京城头炮口林立,火力密度甚至超过秦国的一些大城要隘。
考虑到炮弹打在石壁上,会引起石屑乱溅刮伤士兵,安南人还在石壁的外面,铺上了厚厚的泥土。这样一来,里面是墙砖或者石块,外面是泥土,所有的大炮都隐藏在墙垛的后面,操炮的士兵就不怕城外敌人的炮弹了。
其实想一想就可以知道,就算齐国军队再次杀来,他们在城下临时搭建的炮台能比特意加固的城墙更坚固吗?
齐军的炮弹再厉害,能击穿厚实的城墙吗?
这样一来,敌我主客形势就变化了,我军比敌军拥有更加坚固的阵地。
以安南每年不过区区七八十万两白银的财政收入,他们硬是在三十多年间总计花费了二百四十多万两白银用于修建东京城防,试图将其打造成一座当世最为坚固堡垒。
如今,齐国人再次攻来,东京城终于迎来一场最为艰难的考验。
在齐军刚刚抵达东京城下时,不是没有人劝说威南王趁对方尚未展开进攻前带着亲信家眷离开都城,避往西部山区,以免遭不测。
但威南王思虑再三,拒绝了这个建议,认为花费重金打造的东京城防,应该可以抵住齐国人的进攻,只要坚守半年以上,待雨季到来后,齐军必然不堪再战,只能无奈退去。
倘若自己带着亲信和家眷离开东京城,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打开城门,向齐军投降,从而丢了这座存身立命的坚城,迫得他只能钻山林里苟延残喘。
今日正午时分,随着炮声的响起,令人期待的东京攻防战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