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兰又是什么?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人?”朱文奎问。
“阿兰大概就是汉书里的奄蔡,和康居、大月氏是类似的族群。”郭康说:“郅支单于西逃的时候出场过,所以汉书有记录。”
“那是什么故事?”小让娜问。
“你连这都不知道?”郭康颇为讶异:“你还真就只看教会的经书啊。”
“我,我才读了几年的书,不知道才正常吧!”小让娜气愤地皱起眉头,抱怨道。
“那可不是。”郭康好不容易抓到她不擅长的领域,开始摆起兄长的架子,教训起来:“基本的历史常识都不懂,就去念经,你不怕念歪了么?”
“我问伱一个基本问题吧:如果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情,和经书里的记录矛盾了,那你觉得,是经书里的教义错了,还是世界错了?”
“是某些前人对教义的理解错了。教义和世界都是对的。”小让娜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的天,你妹妹真是个宗教天才。”郭康实在没忍住,转头向朱文奎赞赏道。
“……”朱文奎不知道他这是真心夸奖,还是在讽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郭康也觉得,从人家小姑娘身上找优越感,有点太欺负人,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但是话说回来,之前他还真的被小姑娘欺负过,怎么想都已经有点没面子了。
而如何有面子地找回面子……这个还真不太好找。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还是直接讲正题。
“汉朝的时候,奄蔡是康居的附庸。郅支单于在匈奴内战中落败,就逃到了那里,率领三千多残余部众,在怛罗斯河畔驻扎。”郭康说:“康居王想借助他的力量对付乌孙,就把女儿嫁给他。郅支果然连续击败乌孙,迫使乌孙迁徙千里躲避他。”
“郅支为人暴虐,四处横行,大宛、奄蔡等都被迫向他缴纳岁币。认为康居人对他不礼貌,就肆意杀人,先后把康居公主、贵人、百姓等数百人杀死肢解,丢进河里。康居等国惧怕他的势力,也不敢反抗他。”
“原来是这么个出场法……”小让娜有些意外:“我以为是什么有名的大族呢。”
“确实。”朱文奎点点头:“我对郅支的唯一印象,就是被汉朝干掉了。没想到在西域还能这么横行的。”
“我如果不是为了考证他们的起源传说,特意去找古籍看,也不知道这回事。”郭康告诉他们:“不过这个其实也是西域的日常,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后来,柔然兴起,导致西域的胡人受到挤压,纷纷西迁。波斯和印度人记录了一大堆‘红匈奴’、‘白匈奴’、‘匈尼特’之类的族群。这些胡人迫使康居系的胡人也跟着向西北逃窜。那些进入欧洲的,就是阿兰人这一波了。”
“听起来好复杂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匈奴?他们有关系么?”小让娜问。
“罗马在西欧崩溃之后,不也出了一大堆自称罗马的。”郭康指出:“他们和汉朝时候那个匈奴的关系,大概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和罗马帝国的关系吧。”
“哦,这样比喻,就好理解了。”小让娜露出了然的神情:“不过神圣罗马帝国,和罗马还是有点关系的吧?”
“这些五色匈奴,当年可能也在匈奴手下当过附庸,或者当过附庸的附庸呢。草原上不是一直这样么?”郭康不以为然:“人家也可以说自己有点关系啊。”
小让娜一时也无法反驳。
“我是真搞不懂这边的关系。”朱文奎吐槽道:“我上次看书,说阿拉曼尼国王一边自称罗马人的国王,一边自称德意志人的国王。这是怎么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