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在指定位置会合。”麦克尼尔尝试着继续指挥其他士兵,他起码还会用阿拉伯语说数字,“……到三楼!左侧建筑的三楼!”
不知道是士兵们当真听懂了他的命令还是原本从后方攻入的黎凡特旅士兵恰好就在这附近,当麦克尼尔跑到三楼并计划向着建筑物右侧转移时,一队黎凡特旅士兵出现在他面前并赶快示意他逃到友军的掩护下。麦克尼尔的躯体刚冲过这道人墙,十几支步枪同时向着后方的梦游症患者们开火,手无寸铁的受害者兼加害者们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谢谢。”麦克尼尔松了一口气,而后和艾哈迈德取得了联系,“艾哈迈德先生,现在你负责把我说的话在通讯频道里翻译成阿拉伯语和库尔德语,完毕。”
从右侧进入医院主建筑内的库尔德士兵们发回的报告让麦克尼尔心惊肉跳。其中一名库尔德士兵说,他亲眼见到大量【食人族】(这是库尔德人为缺乏官方名称的敌人寻找的代称)在一个大厅里分食某种东西,从血腥味来判断,大概确实是在吃人。另一名年长的库尔德士兵则对麦克尼尔说,他们在楼内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这足以证明医院内还有幸存者。
留给麦克尼尔的时间不多了,他迫切地希望自己手里有更多的士兵,哪怕只有一个步兵连,他也有不下十种方法完全封锁医院的出入口并变着花样折磨那些根本不值得他怜悯的敌人,可惜现在他带来的士兵总人数还不到一个排。做了几次深呼吸后,麦克尼尔心平气和地告诉黎凡特旅士兵们占据正对着U形大楼右侧楼体的窗口以牵制敌人。在封锁了这条走廊并安排士兵们各就各位后,麦克尼尔决定火速赶往建筑物另一侧。
不了解麦克尼尔真实想法的黎凡特旅士兵们刚一就位便向着另一侧的医院顶层窗户开火,虽然他们起初没能击中任何目标,却成功地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力并反过来导致被激怒的敌人也从藏身之处进行反击。与此同时,在麦克尼尔的吩咐下,库尔德士兵们悄悄地从背后接近敌人的藏身之处,尽管麦克尼尔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让敌人有机会从缺乏封锁的建筑内逃跑,但他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漫长的走廊骤然变得短小起来,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障碍物都变得面目可憎,甚至半路上误打误撞地挡在了麦克尼尔必经之路上的一名梦游症患者也被麦克尼尔沿楼梯撞倒、顺着护栏翻滚下三层楼,当即骨断筋折。
“麦克尼尔先生……”艾哈迈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们……到处都是。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任务啊?”
“躲在树丛里别动,就这样。”麦克尼尔不得不暂时停下,他从U形建筑中间位置的窗户向着医院建筑区广场投去视线,果然发现许多行尸走肉就在艾哈迈德的藏身之处附近徘徊,“……我不清楚他们会被什么吸引过来,总之不太可能是声音。”
可惜这座位于伊拉克北部地区小镇上的医院里没有电梯,不然麦克尼尔还可以把电梯送上顶楼从而给敌人制造一个更大的惊喜。他在右侧建筑的三楼位置和库尔德士兵们会合,随即建议从通向上层的楼梯分头包围,以免敌人逃跑。看着这些脸上沾满鲜血的库尔德士兵们,麦克尼尔隐约觉得有些晦气,但他下一秒就抛开了这种滑稽可笑的念头,让其他库尔德士兵从不同的楼梯分头行动,而他自己单独负责其中一个进攻方向。
“卡……咳,穆罕默德,你过去几天里有没有确认过被困在封锁线另一侧的幸存者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难道还有幸存者?”卡萨德的声音扭曲成了一团。
“疑似。”麦克尼尔抓着栏杆飞速地顺着楼梯攀爬,很快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医院里除了敌人和敌人制造的梦游症患者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幸存者。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并没见到幸存者,只是听其他士兵报告说他们听到了一些声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把他们一并救出来。”
“他们可能会会惹麻烦。”卡萨德犹豫了一阵,“不过,为了让伊拉克人还有你们美国人都重视这件事,倒是也值得。”
麦克尼尔顾不上和卡萨德说客套话,他结束了通话,跑上了最后一段楼梯,来到了敌人的藏身之所。比起更下方显得危机四伏的那几层楼,敌人的藏身之处安全得多,起码没有在走廊里四处徘徊的梦游症患者。
一个惊慌失措的大胡子阿拉伯人从麦克尼尔所在位置左侧的走廊里钻出,见了麦克尼尔,大吃一惊,转头就跑,消失在麦克尼尔的视线尽头,嘴里还不住地叫着什么。麦克尼尔见对方并未携带武器,立即向着左侧走廊里投掷了一颗手雷,而后略微后退,直到爆炸声伴随着某些碎块一并从左侧传来,他才大胆地前去确认敌人的情况。
果然不出麦克尼尔所料——被他炸翻在地的除了那名阿拉伯人之外,还有几名穿着黑色战术背心的可疑人员,不过这些人现在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其中有人整张脸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就算这人活过来也要被迫面对已经毁容的事实。
“能听得懂英语吗?”麦克尼尔蹲下来,俯视着这些半死不活的敌人,“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感受……给你们十秒钟时间,要是没人愿意说话,我就把你们全都送去见上帝。哦,我差点忘了,你们大概不配去见主。”
他的威胁从来都不是无关痛痒的漂亮话——麦克尼尔从数字10开始倒数,刚数到7,便听得倒地不起的人群中有人连声求饶。
“好,你是个聪明人。”麦克尼尔把那人从血肉模糊的人堆中抓出,但并未给对方止血的打算,“把你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这样我就会仁慈地考虑留你一条性命去赎罪。”
“我只是个给他们打工的——”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光头白人青年哀求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吗?”麦克尼尔拔出了他从那名信仰卫士团头目身上缴获的短刀,“您看,我手里有一把神奇的刀,把它卖给我的商人吹嘘它能让失忆和撒谎的人说出该说的真话。这刀究竟有没有这么神奇,其实我也有点怀疑,所以我决定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