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只是想听听您的看法。”斯迈拉斯拽着自己的大胡子,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把胡子剪掉,“听说您正在动员其他士兵做好离开的准备,看来您已经有定论了。”
麦克尼尔拿过地图,在两军对峙的前线画了两条横线。他伸出右手,指着横线的纵向说道:
“第一,敌军确实已经抵达了,而空军并未告知地面部队这一情报,并非因为他们故意封锁消息或所谓军种争端……是敌人在谈判期间变换了路线。他们把轻步兵部队完全打散,直接从山岭上穿过,在战斗重新开始之前这些士兵已经抵达前线……毫无疑问,只会按照惯例巡视战场的空军根本没注意到躲在林子里的叛军。”
“哎呀,这可糟了。”斯迈拉斯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长官岂不是身陷险境?那么,一向消息灵通的情报部门怎么没有从敌军那里窃听到任何相关内容呢?”
麦克尼尔笑得前仰后合,他不无讽刺地评论道:“灵通?少校,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实话实说,我可从未听说过他们在本次战争中到底从敌人那里偷到什么机密……但是,敌人的动向确实值得注意,他们真正做到了神出鬼没。”
不过,即便叛军可以利用山地环境而将轻步兵派遣到前线,他们无法将火炮和其他设备也从山上运过去。至于使用运输机——假设他们不怕运输机刚起飞就被击落的话,倒是可以尝试。因此,【志愿师】的其他装备必须被一支护送队伍老老实实地从达特曼上校预计设伏的路线运输到前线。叛军可以选择穿过山谷,也可以选择铁路运输,而阿达尔贝特制定的计划便是针对这两点而反制敌人的行动。
“这看起来是布里塔尼亚式战术。”
“没错。确切地说,是布里塔尼亚人在南美洲雨林地带进行军事演习时经常采取的做法。”麦克尼尔纠正了斯迈拉斯的说法,“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活学活用,在有一定植被的山区玩这些把戏。”
麦克尼尔随后分析称,上校的行动说不定已经暴露了,如果上校决定在叛军运输物资或后援部队通过时发起进攻,他也许会受到两面夹击。一般来说,出于确保这条并不明显的道路安全和畅通的目的,叛军会留下一部分士兵在附近巡逻。
到了这一步,吉恩·斯迈拉斯对局势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达特曼上校的胜算越来越低,他的动向已经被叛军察觉,随时可能落到绝境之中。但是,斯迈拉斯依旧怀有侥幸心理,他不想主动去将自己置于险境。既然上校至今没有发出任何新命令,他只会自欺欺人地认为无事发生。
“我们等长官的命令。”斯迈拉斯得出了结论。
“不能等了,少校。”麦克尼尔拍着桌子,那副神态活像是斯迈拉斯的长官在训话,“达特曼上校一向不喜欢让别人来抢他的功劳,他只有死到临头才会松口求救。如果他终于被迫求援,那时一切都晚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立刻出发,没有别的选择。不然,您就会落得一个抗拒指挥而害死长官和友军的罪名。”
斯迈拉斯不敢以另一种方式拿自己的前途当筹码,他立刻下令驻扎在此地的所有士兵出发,目标正是此前他在补充阿达尔贝特的计划时认为应当作为第二目标的镇子。只要他们能够顺利攻占那处小镇,便能顺利地和达特曼上校取得联系,若友军受困则同样能够挽救友军面临的危局。
麦克尼尔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自愿率领几名士兵去前面探路。斯迈拉斯拨给他一辆卡车,叮嘱麦克尼尔一旦遇到大批敌军就尽快撤回原地。
“不过,我还是好奇他们到底是如何在谈判期间瞒过我方并调动军队的。”麦克尼尔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将其解释为叛军早有预案而己方缺乏应对措施。他坐上卡车,让最擅长开车的士兵担任司机,他本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其他士兵则坐在卡车车厢中。这辆晃晃悠悠的卡车很快卷着土灰和烟尘远离了斯迈拉斯的视线,留给少校满腹的疑虑。
他想起麦克尼尔临走时居然还背着一些报纸,不禁为这个战斗专家的粗心大意而感到遗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