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换成是我,看到受人尊敬的雇主暴死,我也会惊慌失措的。”麦克尼尔连忙安慰对方,甚至还殷勤地给司机倒了一杯水。等尼托·马里亚姆喝完杯子里的水之后,麦克尼尔才开始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一旁负责监督的青年军官连连摇头,他并不认为麦克尼尔这种和风细雨的问法能查出个究竟,最后的结果怕是让真凶逍遥法外,而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继续蒙受不白之冤。
麦克尼尔继续翻阅着笔录内容,他似乎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年轻的前指挥官抬起头,郑重地向尼托·马里亚姆问道:
“您确定逃逸车辆是由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先生驾驶的?”
“当然,我记得他的车牌号。”马里亚姆连忙应承。
“好。”麦克尼尔向旁边的青年军官嘱咐了几句,后者立刻打开门,叫外面的同伴抬进来一台设备,原来是内置光源的视力检查表。麦克尼尔把视力检查表放在审讯室的尽头,指着检查表中部的一个图案问道:
“这是什么?”
尼托·马里亚姆满头大汗地注视着那视力检查表,一声不吭。
“快说啊,蠢货,这种事还用想吗?”一旁的军官大为光火,“难道你连说出个结果都要三思而后行?”
司机依旧一言不发,豆大的汗珠掉在桌面上。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遭受了极为重大的打击。
“……这个,先生……这不大好说……”
“我来替你说吧。”麦克尼尔让人关掉视力检查表的灯光,“你连这个视力检查表中间位置都看不清,同样也看不清躺在停车场中央的律师身下是否存在血迹,却信誓旦旦地自称看清了停车场另一头的逃逸车辆的车牌号,您这眼睛真是神奇,我想咱们应该赶紧向科学院申请一项特殊研究。”
尼托·马里亚姆如遭雷殛,向后瘫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灯光。但是,旁边目睹这一幕的军官们还以为他继续顽抗,怒不可遏地一拥而上,打算痛扁一顿这个死不认错的土著人。麦克尼尔连忙制止了他们的行动,并坚持要求这些人全部退出审讯室。他向众人解释说,大局已定,不要冒失地埋下新的隐患。然后,他转头对失魂落魄的司机说道:
“您最好认真考虑一下该怎么做,否则依照南非目前的状况,我们没有把握从愤怒的市民手中保护您的家人。”
麦克尼尔回到走廊上休息,吉恩·斯迈拉斯就在附近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无论麦克尼尔创造了什么奇迹,他终究是个来路不明的疑似布里塔尼亚人,还有可能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派往EU的间谍。放在别人手里,必然要把麦克尼尔投入监狱才算保险,而达特曼上校信奉的是富贵险中求,不冒着风险是没法做大事的。
“你在骗他,因为根据证词补充,当时从那个出口开出的车辆就是赫尔佐格少校的。就算他真的因为视力太差而看不清,其他人也能证明这辆车属于赫尔佐格少校而非其他人。”
“我如果不让他以为自己形迹败露,又怎么劝说他招供呢?”麦克尼尔接过斯迈拉斯递过来的浓咖啡,皱着眉头闻着那让人精神振奋的气味,“如果你们提供的情报属实,当天在同一个停车场内,型号和疑似肇事车辆相同的有8辆,而尼托·马里亚姆的视力如此糟糕,根本就不可能看清逃走的是谁——换句话说,即便有人最终确定是赫尔佐格少校行凶,这句话也该由别人而非他来说,而这家伙在报警的时候就一口咬定是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