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兴的反对还是其次,更关键还是朱玮益的态度。
他与朱璐一起说服夏侯江,是能在董事会上强行通过增发新股收购宿云生物部分股权的议案,但问题是,倘若将要担任鸿臣董事长兼总裁的朱玮益强烈反对呢?
他们一定想强行通过董事会表决,强迫朱玮益低头,这不是给鸿臣内部制造混乱吗?
那样的话,鸿臣以后还能好?
所设想的诸多业绩目标还有可能实现?
凡事不能光想着好的,还得想想残局怎么收拾。
朱祎琳安静的坐在茶台旁。
从东洲出发,乘飞机返回香港的愉快心情,在病房见到她爸已经虚弱到口不能言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了。
她当然更清楚萧良是希望三叔朱鸿召能替代朱玮益执掌鸿臣,但她爸生命垂危之际,她也没有办法说出鼓动他三叔朱鸿召搞家族内斗的话来。
偏偏朱玮兴对萧良的敌意未消,看不明白真要推动鸿臣收购宿云生物的部分股权,第一步就是要将朱玮益从鸿臣副董事长及总裁的位置上赶下去,避免鸿臣内部因这事的巨大分歧,陷入不必要的内耗与混乱之中——
而这是对朱玮兴他利益最大的一件事。
朱璐看了朱玮兴一眼,手撑住茶台,跟朱鸿召说道:“行吧,你们旅途劳顿,也是非常辛苦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后天我们再好好喝一顿。”
看到他大哥在病床上的模样,朱鸿召今天也没有心情喝酒,站起来送朱璐离开。
朱祎琳回到给她安排的房间,先给张健、徐晓冬通过电话,了解今天各部门的工作情况一切如故,走到窗前看着内庭院种植一株姿态婆娑的罗柏松,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萧良还是没有使手机——当然萧良就算用上手机,到香港之后也没有办法使用,通信网络不一样。
明明两个小时之前才从机场分开,朱祎琳莫名怀念起在东洲,脑袋伸过院墙就能看到那个家伙的情形。
也不知道他知道朱玮兴今天提出的质疑后,会做如何的回答。
这将是他明后天见到朱璐、夏侯江等人必然要先闯过的第一道难关。
道理很简单,南亭实业看上去并不缺发展所需的资金,萧良倘若不能很好解释为何要如此迫切、并且廉价的将宿云生物一部分股权,置换成六个月后就能减持套现的上市公司新股,又如何让人相信宿云生物的业绩能长期稳定的维持下去?
也许她三叔朱鸿召心里也存在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