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形同恶鬼的诅咒,毒人额骨碎裂,眉心淌血,他颤巍地摇晃着,不愿倒下。
十数米外,似冲一袭白袍严重破损,被强敌与自身的血水,染得透彻。
大大小小的创伤,遍布他的四肢,就连右眼都在激战中,被硬生生打爆。
一道漆黑的掌印,渗入他的胸腔,像是催命的杀招,体表的肌肤,都因此溃烂、枯萎。
断臂、脚骨粉碎,似冲再无力气挪动身姿,他就这样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塑。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昏暗,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濒死之际,似冲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浑浊的热泪,混着血水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变得麻木,千疮百孔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过往苦涩、曲折的经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茫然抬首,他已然回到三一道宫的中庭,一条云雾缭绕、绵延至虚空的通天路阶,就近在咫尺。
他仰望而去,看到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泪水夺眶而出,似冲哽咽,失声呼唤:“师兄.....”
阶梯上的身影,微微转身。
“似冲么?”
那人面容枯槁,眼眸黯淡,却慈蔼一笑,像是无奈又理解地默叹。
未有责怪,只是轻声道:“罢了..我不怪你...”
临终前,这是似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正想回应,却无法张口。
下一秒,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砰!”
同一时刻,刘家废墟上,两道血影,前后摔倒在地。
屋前塌陷的石阶,独眼男忍痛起身,腹部的血洞被他用一截烂布包扎,暂缓伤势。
望着前方两具残躯,仍保留着微弱的气息,忌惮于先前的教训,他不敢靠近,而是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到门口处,抢过尸体手中的洋枪。
倚靠着倾斜在地的梁柱,独眼男脸色凶狠,在完成换弹后,先是抬起枪口,对准似冲。
就在快要扣下扳机时,他迟疑了。
想起之前同伴被毒人活活吸干的惊悚场景,他额头渗出冷汗,难压心底恐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毒人横伏在那里,毫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