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贞儿被架在了柴堆之上,身上也被泼了火油,准备接受宿命的安排。
全村老少都过来围观。
他们的眼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更没有不忍跟惋惜,有的只是兴奋和释然。
仿佛那个满脸惊恐,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活该被宰杀的生猪。
随着神婆念完最后一句咒语,火把也被点燃。
吕贞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她挣扎,祈求,诅咒。
可都无济于事。
那张稚嫩的脸庞被灼伤,皮肉滋滋作响,声音也很快嘶哑,头发跟衣裳更是先一步变成了灰烬。
眼看就要丧命于大火之中。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电闪雷鸣,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奇迹般地扑灭了吕贞儿身上的火焰。
神婆脸色大变,说事情有点邪门儿,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仪式了。
就这样,吕贞儿侥幸逃过了一劫。
虽然人没死成,却毁了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带着满身的伤痕,满眼的怨恨,逃离了那个冷漠的村庄,躲进了这间废弃的山神庙。
半个月后,吕家族长跟几个族老先后暴毙,死因不明。
再之后,那些曾经欺辱过吕贞儿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了霉,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走夜路遇到鬼,变得疯疯癫癫。
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
他们心知肚明,这些事跟吕贞儿必然脱不了干系,但他们没有证据,更不敢轻易动吕贞儿分毫。
若是惹怒了那个怪胎,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呢?
但没人来找麻烦,并不代表吕贞儿就能过得很好。
饥饿、寒冷、孤独,病痛,仇恨,还有望不到尽头的绝望,如附骨之蛆缠绕着她,消磨着她的意志跟肉体,令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死,不甘心。
生,纯受罪。
这些年来,除了实在饿得受不了,才会去镇上或偷或讨,或跟野狗抢食,吕贞儿几乎与世隔绝。
只有吕秀娥来破庙看过她一次,还是带着目的的……
“你娘让你来的?”贞婆婆冷声问道。
林青霜脸色一黯,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娘她……已经去世了。”
哦?死了?
贞婆婆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桀桀地笑了,那张脸越发显得扭曲恐怖,“这就是下咒的反噬,看来你娘已经应验了。”
她眯起眼,遥想当年。
“我还记得十多年前,你们龙泉村要选举新任村长,你爹林有田跟另外一个男人都是候选之人,且那人的呼声比你爹更高。你娘为了助你爹成功上位,特意带着你来找了我,给了我十两银子,求我给那人下咒。”
“念在你娘幼时曾给过我半个馒头的份上,我答应了她。”
“后来没多久,你们村里就闯进了一帮流民,烧杀抢掠,无法无天,还奸淫了好几名妇女。那男人为了保护你们这些老弱妇孺,带头拼死抵抗,最终将恶人赶出了村子。”
“可惜他自己也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再后来,没有了竞争者,你爹终于如愿地当上了村长,是不是这么回事?”
“ 是,贞婆婆好记性。”林青霜不自然地笑笑。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江长河,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