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疼死活该!谁叫你大半夜地跑去偷窥人家王寡妇洗澡来着?咋没把你小子一棒子敲死呢?滚一边儿去。”
“你们这些小年轻……咳咳……懂不懂啥叫尊老爱幼啊?没看老头儿我肺都快咳出来了么?让我先看,咳咳咳……”
虽然都是一个村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涉及到自身利益,照样谁的面子也不给。
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却仿佛没听见似的,闭门不出。
麻五媳妇是个心思活络的,看到这情形,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嗖嗖地搬来了几块土砖垒在一起,人站了上去。
然后叉起腰,鼓足中气,“都吵什么吵?闭上嘴,听我说!”
现场瞬间一静,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朝她看过来。
麻五媳妇清了清嗓子,摆出懂王的架势,一个个地点着他们无知的脑袋,“你们这些人啊,还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了?人家是大神医没错,但同时也是江夫人,是官眷!是随便给人看病的普通大夫吗?”
“再说了,你们知道大神医的身价有多贵么?付得起诊金么?我跟你们说,身上要是没有个十两八两的,趁早回去吧,少在这儿凑热闹了!”
啥?十两八两?那岂不是比两亩地还值钱?
大伙儿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谁看得起?就是把他们的家底全掏空了,都不一定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高涨的情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所有人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算了,小病小痛的还是自己扛一扛吧……
于是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唉声叹气地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脸白得跟鬼一样,砰砰砰地拼命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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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神医,江大人,救命啊!”
大伙儿都停住了脚步,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二狗子,这是咋的了?出啥事儿了?”
“我、我媳妇儿要生了!”李二狗眼睛赤红,声音里带着哭腔,“胎位不正,流了好多血,陶姑说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难产啊?
那完了,陶姑是村里最好的接生婆,她说没救了,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可怜二狗媳妇才嫁过来没几年,还这么年轻……
就在众人摇头叹息的时候,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突然嗯昂一声开了,江漓跟杜若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李二狗噗通跪下,哭着哀求道:“杜神医,求您救救我媳妇儿吧!只要她能活过来,我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决不反悔!”
杜若忙扶他起来,“这些以后再说,人现在何处?”
“在、在我家……”李二狗抹了一把眼泪。
杜若转头看向江漓,“相公,你赶紧带着熊大哥他们跑一趟,把二嫂子抬到这边来,我得立马给她动手术。”
李家穷得很,房子又破又小,根本没地方让她施展。
况且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剖开了二狗媳妇儿的肚子,还不得吓晕过去?
江漓点头应了声“好”。
然后喊上熊二跟他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手下,朝着李家飞奔而去。
“江夫人,真的能救活吗?”有人好奇地问。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杜若。
杜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尽力而为吧。”
难产大出血,即便是在新世纪那样完善的医疗条件下,有经验丰富的妇科圣手在,也同样凶险至极,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现在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还有转圜的余地。
杜若没工夫跟他们解释,转身脚步匆匆地去了治疗室那边,把剖腹手术所需要的器械跟药物全部兑换了出来。
快速消毒,布置无菌产房。
一刻钟后,外面再次骚动起来,江漓跟熊二他们抬着产妇回来了。
女人身上盖着破旧的棉絮,枯黄的头发湿答答地黏在脸上,神情绝望而痛苦,不时发出猫叫一样的呻吟。
棉絮上、门板上全都是血,刺目的红。
“唉,活不成了……”
看到这一幕的村民连连摇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女人们,更是有种感同身受的伤感和无助。
明知道生产就等于半条腿跨进了鬼门关,生死难料,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儿子,将来拿什么傍身?谁给你养老?
都是命啊。
是身为一个女人不得不承受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