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四年,在沪工作三年,这七年来让李墨曜产生一种错觉,就是自己终于挣脱了束缚。就在上次,见到了父亲虚弱的一面,他以为自己赢了,从此可以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了,然而今天,只是一顿咆哮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懦弱的自己,那个埋头在书山中苦苦寻找路径,渴望突围的自己。他终于明白那根无形的线是什么了,他也终于知道,原来人生不是靠蛮力能打破的,哪怕这股力量来源于书卷、来源于知识、来源于科学,然而回到家中,一切外在的力量都不是他的支柱,他感到弱小,感到无助。
这一刻无论是冉冉上升的工先锋,还是来自背后的支持者,他们或许能在市场上呼风唤雨,引领行业发展,甚至挑动潮流逆流而上,然而这些力量到了家里全然无用。
父亲像个演讲家,狂风暴雨般的说个不停,仿佛从不曾虚弱过,仿佛比从前还要强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正经的工作……”
李墨曜颓然的坐在床上,虚弱的应对,这一刻他本能的想起一些家庭伦理剧的桥段,然而没有一幕能与现实对应上,这一刻的无力打乱着他的思绪,也在摧毁着他的回忆,仿佛那些已经被遗忘的童年不快事再一次被翻腾出来,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大脑这个超级存储器。
原来,有些记忆不是忘记了,而是藏得太深。当情景再现,大脑深处的记忆也就被激活。
人都有两面性,李墨曜也不例外,在外面他努力塑造自己坚韧的一面,但也不代表他就真的坚不可摧。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一时贪玩儿,期末考试成绩仅差两分就达到了满分,而这两分成了他的噩梦,他被从晚饭教育到晚上9点,那个时候的9点,小学生基本没有不睡觉的,而他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背对着父亲,聆听到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安慰,而是继续的数落……
三年级的时候,正是男孩子最调皮的时候,因为爬高他被父亲暴打了一顿,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而且他能在一众小朋友面前显露自己身手本身就是很自豪的事,然而事后他却被问及理想……课堂上那些举手回答老师问题的理想自然不是心底想说的,他也不想撒谎,他说:我想往体育方面发展。
结果……
李墨曜不想再回忆了,他只觉得头疼得目眦欲裂,他坐在床铺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墙壁,胸口的气息不断起伏,他的情绪很久没有这样波动过了。
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连串的不满与愤懑呼之欲出,就在下一秒他即将失控的时候,宿舍门传来了轻敲声。
“李叔来啦,你看这事儿怪我,怎么也应该让墨曜先回家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