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郁之色,但转瞬间他便又恢复到那副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模样,语重心长继续劝说:“二弟,若是真乃你所为,那便是你;若并非你所做,那就不是你。孤自会向阿耶禀明一切,定不会让你遭受不白之冤。”
“就算承认了又能怎样?否认了又能改变什么?横竖我都是难逃一死,不是么?”晋渐珩一脸漠然地回应道。
别的暂且不论,单就他此次率兵逼宫这一项罪名而言,已是罪无可赦,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真相究竟如何,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可言了。
太子紧皱起双眉,沉声道:“莫非你甘愿就这样背负着这杀人的恶名吗?”
“我身上所背负罪名,难道还少吗?”晋渐珩凄然一笑,那笑容之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谋杀皇嗣,给皇帝下毒,给太子下毒,刺杀楚王,再到逼宫谋反,在这些罪责面前,误杀一个王政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子见他如此油盐不进,心中不禁燃起怒火,然,作为一国之储君,他深知自己不能轻易动怒,以免失了仪态和分寸。
遂,他强忍着怒气,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说道:“那成,我们便换一个问题,孤且问你,你给阿耶所下之毒究竟从何处得来?速速将解药交出来!”
说起这位毒师,其身份极为神秘,就连卢楚儿对此也是所知甚少,据卢楚儿所言,只晓得那人似乎是一名女子……
就在此时,被绑着的晋渐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寂静的暗牢内回荡着,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晋渐珩兀自笑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缓缓止住笑声,然后面带得意之色说道:“对,还有她!有她在,大兄,你与三弟之间到底鹿死谁手,恐怕还真难说呢!”
听到这话,太子不由得心头猛地一跳。
晋渐珩此言是何用意?
莫非那个毒师与自己有着什么难解的宿怨不成?
亦或是这其中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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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令太子的心神变得有些纷乱不堪。
他立的人设一直是宽和贤明的君子,从未与人为忤,除了二弟三弟这两个政敌,到底还有谁见不得他好?
不过,太子毕竟久经风浪,很快便镇定下来,收敛住心神,目光如炬盯着晋渐珩,义正言辞道:“二弟,只要你能乖乖交出解药,孤可以去向父皇求情,饶你不死!”
“别白费功夫了,我也没有解药,”晋渐珩嗤笑一声,“怎么?小皇叔寻来的神医,也没能配出解药吗?那还叫神医吗?”
晋渐珩一双灰败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这冰冷而又轻蔑的目光,瞬间点燃了太子心中的怒火。
白衣翩然的太子,俊朗的面容逐渐阴沉,他紧紧皱起眉头,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郁之气,冷冷道:“二弟,这一切可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话音刚落,太子猛地一挥衣袖,向着身旁的内侍示意。
那名内侍心领神会,赶忙小心翼翼端来一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鸩酒,快步走到了晋渐珩的面前。
当晋渐珩的视线落在那杯鸩酒之上时,他的内心竟出乎意料地感受不到丝毫恐惧之意,或许,对于今日之局面,他早在心底有过无数次的预想和准备。
唯一令他感到愧疚和遗憾的,便是牵连到了母亲郗贵嫔。
郗贵嫔虽未曾明确得知晋渐珩所有的计划,但以她儿子性格的了解,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端倪的。
知子莫若母,郗贵嫔又怎不清楚儿子心中所怀的不甘与怨恨呢?
对于晋渐珩的所作所为,她不仅没加以阻拦,反而在暗地里默默给予支持和鼓励。
只可惜,最终儿子还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内侍将鸩酒呈到晋渐珩眼前,太子再次向前一步,双眼紧盯着晋渐珩,用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问:“二弟,事已至此,孤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王四郎究竟是不是被你所杀?还有,阿耶所中的毒,你到底有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