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肃,冠武侯府松风阁处灯火通明,众多兵卫进进出出,匆忙地携着四五个大夫往来,动静至半夜三更未停。
府中其他院落听到风声都担忧起来,岑夫人、梁夫人以及程瑜星都派了下人来关心情况,打探消息。
汤予荷只说无事发生,什么都没有透露,勒令松风阁的众人管好嘴舌,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许传出去,若有违者,轻者罚卖,重者杖毙。
知春和令英俩人站在屏风外候着,知春哭得眼睛红肿,但在汤予荷面前不敢发出声音,只默默的流着泪,衣襟都被泪水湿了一片。令英也垂眉耷眼,满脸懊悔自责,静若鹌鹑。
汤予荷坐在床前,面色冷峻凝重,看着大夫给李云昭额头和手臂的伤处上药包扎,伤口的血污被擦拭干净,白皙细腻的手臂露出长长一条血红色的伤痕。
大夫不敢有一点怠慢,谨慎至极,在伤口上均匀地洒上药粉,小心地用绷带缠上。
李云昭头上还扎了十几根银针,待到时间,大夫将银针一根一根取出,又为她诊脉查看,才恭谨道:“侯爷,夫人是脑部受到撞击导致的昏迷,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即可。”
汤予荷点头,起身拱手道:“劳烦耿大夫。”
耿大夫是个白须老者,原本也是宫里太医署的太医,年迈致仕后又闲不住,在民间开了个医馆坐堂看诊,在民间颇有贤名。
耿大夫收拾了行诊箱,摇头笑道:“治病救人本是老朽应该的,侯爷不必客气。”
令英闻言,从屏风外走进来送耿大夫离开。
李云昭昏睡着,睫毛倒垂在脸上,像两片倒垂的小扇,在眼下落成一团阴影,鼻子挺翘,嘴唇毫无血色,如脸色一般苍白。
静谧而美丽,弯眉微微蹙着,无端生出寂静忧愁的感觉。
汤予荷端坐于床沿,沉默地凝视着昏睡中的李云昭,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眼眸深处似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
眸子里隐隐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历经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将耿大夫送走回来,令英回来看见知春还一动不动的候在屏风外,便将她强行扯了出去,轻声安慰道:“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快去休息吧,明儿你还要不要来伺候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