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琢磨着口中参片的味道,一时有些惊讶,这参片与皇宫里太医署的珍品差不了多少。
当年她爹缠绵病榻,花了太医署大半的人参来吊着命,剩下的珍品已不多。
李云昭刻薄地想:看来李皎比她大气多了,千年的珍稀人参说赏便赏,哼,病殃殃的,怎么不给自己留着续命呢。
她将参片拨到腮边,嗓音干哑,回道:“还好,就是胸闷、头晕,手麻、嗓子疼,眼花、耳鸣……还有,口渴。”
韩大夫的脸一僵,冷汗连连,一边捏着袖子擦汗,一边连忙解释道,“这,这个,等拔了针会好的,姑娘暂且忍耐片刻。”
李云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大夫,我现在能喝水吗?”
“能,能。”韩大夫回过神来,赶紧帮她倒了杯水,一点点喂她喝下。
因为李云昭病倒的缘故,汤予荷似怕她死在半路,没有着急启程回京都,又在顷州多停留了三日。
而路崖没有在自己家里住两天,又带着六合司一众先行离去。
接连三日,李云昭每一顿饭,都能分到汤予荷一碗老母鸡参汤,被好吃好喝地招待,倒像是一个贵客。
汤予荷没有来找她麻烦,也没有来看她,只是在门口派了两个侍卫。
李云昭诚惶诚恐,每一餐都吃得胆战心惊。
第四日的时候,队伍启程。李云昭作为唯一的女子,非常荣幸,得到了一架马车的使用权。
她掀开车帘看着顷州的景色,目光流连在不算繁华也不算清冷的街道上,眼底有些惆怅。
不管生前作为公主还是短命皇帝的时候,李云昭一辈子从未离开过京都皇城,虽手中掌握天下至高权柄,可乔国州郡十八,城池上百,山水万千,她都不曾见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每年从全国各地,都有名画送到她面前,供她观瞻。
在傍晚日落的时候,队伍赶到了一个驿站。
李云昭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便见此驿站门匾叫作“灵山驿”,她跟着队伍走进驿站,目光环视一圈,只见马棚里有七匹体型高大的骏马,各个毛色鲜亮,马蹄下钉有马掌,规格一致,耳上隐隐可见统一的标记。
堂中有五个大汉围坐一桌,说说笑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十分快意。
当一行人走进门时,五人闻声转头看过来,见到汤予荷的一瞬间噤了声,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五人俱诧异,齐声道:“少帅?”
汤予荷脚步一顿,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掠过桌上酒肉,“军中什么时候改纪律了?”
其中一个站出来,弱弱解释道,“兄弟几个刚执行完任务,打秦南往京都去,今日得些松散……是,是自掏腰包……”
汤予荷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我只是好奇问一问,我已非尔等少帅,以后注意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