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不可名状。
只看了一眼,蓼荭司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换做凡人,此刻应该立刻戳瞎自己的眼睛,但蓼荭司苦就苦在她无有眼睛,只能任由衔尾鼠人的形象进入脑海。
“啊!!!!!!!!”
蓼荭司在自己的眼窝里掏挖,想要把那一幕挖出来,但她的法相既没有眼球,也没有大脑,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要疯了?我又要疯了?”
蓼荭司跪在地上,濒临崩溃,两行骨粉化作的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下,这个白骨森森的啮齿动物流下泪水,发出了近似奸笑的哭声。
她扣着自己的眼窝,把骨骼拼成的眼窝扣碎,掰开,把里面的东西抠出来,但这无济于事,毫无意义。
蓼荭司已经耗尽了炁,她无法用炁保护自己,只能任由自己被脑海中衔尾鼠人的形象拖入疯狂。
衔尾鼠人根本毫发无伤,事实上,它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伤害,蓼荭司一直在幻觉中本能地躲闪,她发起的攻击都打在了空气上。
衔尾鼠人缓缓走来,它的形态变化着,八颗融化的眼睛像蠕虫一样,在四个彼此交织的凹槽状的眼窝里爬来爬去,无情地审视着蓼荭司,就像一个玩水的孩子审视蚂蚁的巢穴。
在法门内外,蓼荭司的法相挣扎着,用一切力量对抗着疯狂,但她深知自己无有胜算,在最后时刻,她心里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了。
在无光地狱之内,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法术可以规避疯狂,但除非穷途末路,大祭司们往往不会出此下策。
但,现在,蓼荭司已经穷途末路。
“罢了,就这样吧,心死总好过身死神陨。”
在疯狂到来前,蓼荭司念出了无心咒。
“
忘却诸苦厄,
忘却六界尘,
忘却此生苦,
忘却来世门;
忘却忘却尽,
忘却得安宁,
忘却忘却净,
忘却我身名;
忘却一切果,
忘却一切因,
忘却凡世命,
忘却人间行。
”
无心咒是无心之神的往生咒。
无心之神无有教会,无有祭司,甚至无有名讳,祂司掌遗忘,是被遗忘的神明,但祂的咒语却流传甚广。
吟咏无心咒,施咒者将失去关于自己的记忆,忘记名字,忘记身份,忘记朋友,忘记爱人……
虽然无心咒会忘记一切关于自己身份的记忆,但施咒者也可以借机摆脱疯狂,乃是被逼发疯之人的最后救赎。
蓼荭司别无选择了,如果现在念咒,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失忆后,她兴许可以凭借求生本能逃出生天。
但如果陷入疯狂,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她疯过,她听别人说过,自己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唉,如果有得选……”
话音未落,蓼荭司已然忘却自己。
蓼荭司忘却自己时,孙必振和召潮司刚刚结束第三轮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