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掌门,哪怕境界有差,也不该那般进退失据。”
“今日这般表现,不管此劫宗门能否度过去,他人又该如何看我?”
这却是她想太多了。
在三大真人威压之下,整个青丹谷数万弟子尽皆噤若寒蝉,没见谁表现得有多好。
谁又会注意直面三人压力的陶绾呢?
不过确实有人注意到了。
那就是之前青丹谷唯一的外人——罗尘。
他心中暗自摇头。
以往见到的陶绾,都是高傲尊贵的,虽不说颐指气使,但至少进退有度。
可今日这番表现……
“相较之下,却是不如我家惠娘啊!”
“可能这就是宗门弟子的弊端,因宗门而荣,也因宗门而辱。当遇到连整个宗门都无法抵抗的敌人之时,所有的气度,都瞬间消失。”
“当年丹霞保卫战的时候,面对数倍于罗天会的敌人,更有秦泰然这等金丹中期强者压阵,惠娘都未曾退却半步,依旧从容调度麾下应战。”
“如此一对比,二者之差距,就极为明显了。”
当然,罗尘也没看不起陶绾。
说到底他也没有直面过元婴真人,不清楚在云鹤真人和天冶子的注视下,究竟有何等压力。
“不过看那两人的态度,此行虽以势压人,但应该不会动武。他们所求……”
罗尘目光缓缓上抬。
青丹子那少年体态,不知是因为多日炼丹失败,还是因为大限将至,亦或者是因为三大元婴真人入谷,显得越发老态了。
真正的压力,其实在他这位青丹谷太上长老身上!
“继续吧!”
“这一次,七丹齐炼!”
此话一出,所有炼丹师尽皆哗然。
七丹齐炼,就意味着是要把剩下的所有原材料,全数熬炼出来,然后一同炼制结婴丹。
这样做,那不是更容易失败吗?
但在青丹子冷峻目光下,哗然者也渐渐收束心神,专心去做好自己那一份事。
罗尘暗自想道:“压力越大,动力越大,青丹子这是打算冒险一搏了啊!或者说,通过之前的失败,他已经有了成功的把握?”
……
青丹谷中,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仿若沉凝之水。
唯有内丹谷那片牵引三十道地火的炼丹之地,尤甚之前,更加热火朝天。
两道强横的神识,在空中不断交汇。
那是天冶子和云鹤真人这两位元婴期修士在交流。
“不愧是传闻中的凤陨之地啊!它域难得一见的无源火,在这小小一宗之内,竟足有四道!”
“天冶道兄看上了?”
“呵呵,我天帆城可不缺这些低阶无源火。”
“这倒是云鹤想差了,也是,贵宗的百流真焰高达五阶,哪里看得上这些低阶……咦,那小辈!”
云鹤上人目光一顿,落在了一袭墨竹白衫的男子背影之上。
若他没看差的话!
那小辈所掌握的本源真火,品阶已然有了四阶雏形。
而且,此子似乎不是青丹谷修士?
“那是枯荣火,炎盟以鬼神谷夺灵之法,耗时三百年强行培育出来的四阶无源火,云鹤道友心动了?”
天冶子轻笑声传来。
云鹤真人眸光闪动,对于天冶子那般敏锐的道出那火焰来历,他并不奇怪。
天帆城暗中针对炎盟的事情,他们这些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天帆城的心思,他们也心知肚明。
曾经的极东六域,虽不说同气连枝,却也有隐含的默契。
各家都有主要主业,且并不会过多侵占他宗生意。
药王宗擅长炼丹,那六域丹药生意,就是药王宗一家独大。
神符宗擅长制符,那六域符篆生意,基本上也都是神符宗在把控调度。
当然,最擅长铸器的天帆城,理应也该在法器生意上,独霸六域。
但偏偏,遇见了玉鼎域这个异数。
玉鼎域之主玉鼎剑宗,擅长战斗,却不擅长经营发展。
又是才打下没几百年的新域,所以玉鼎剑宗对内部金丹大宗的掌控,不甚得力。
剑宗自己也有些小心思。
刻意纵容内部炎盟、青丹谷等宗门做大!
尤其是那炎盟,暗藏十几位金丹修士,苦心培育四阶无源火,在铸器一道上,越发厉害。
在覆灭之前,几乎已经开始压制天帆城的法器生意了。
为此!
天帆城虽没有诉之武力,但动作频频!
调动宗门资源,将大批劣质法宝倾销到玉鼎域,打压炎盟在高端法宝上的生意。
想想也知道,对金丹修士都大有助益的下品法宝,怎么可能只卖几万块灵石。
在其他大域,下品法宝动辄都是十万灵石起步!
玉鼎域价格这么便宜,那是天帆城硬生生打下来的。
不仅如此,天帆城还唆使落云宗挑起内战,然后在内战中浑水摸鱼,直接灭了炎盟!
不过落云宗很显然也有自己的计较在里面。
当时事情没有做绝,给炎盟留了条活路。
却没想到,罗尘没有给炎盟活路,玉鼎剑宗更是彻彻底底的袖手旁观。
到得如今。
开辟战争已经掀起大幕,天帆城准备多年的法器法宝,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次开辟战争,不管胜败如何,至少天帆城会在里面赚得盆满钵满。
思绪拉远了。
云鹤真人看着罗尘背影,下意识摩挲起了下巴。
一旁的女子,忽的出声。
“你不是要开山建宗,另立门墙吗?这小辈据说就是那在玉鼎域赫赫有名的丹尘子,他最大的倚仗也就一个金丹宗门。”
“你若将其收入门墙,不就多了个得力助手,至少以后不会缺低阶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