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你先洗澡吧!今天早点睡。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因为平时洗澡都在早上。米娅答应着,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说来奇怪,以前我对这种声音从来不加注意。这时,却觉得特别好听。水管轰鸣,水声流畅,好像一支小提琴协奏曲。我不禁想入非非,想到了以前和米娅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在月光下散步,想到了看电影的时候,悄悄地捏着她的小手,想到了第一次接吻心跳如鼓······
洗完了,约翰你来洗吧。
米娅叫我的时候,我还陶醉在想象中,仿佛如梦初醒,赶快从沙发上起身,进了浴室,三下两下把衣服脱了。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状态特别好。我故意把水开得烫一些,心里想,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今晚应该很开心。
更令我高兴的是,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柜上点了两支蜡烛(那是我们为防断电而准备的)。茫茫夜色中豆火点点,令人心神摇曳。米娅已经躺在被窝里。收音机开着,轻松的乐曲,音量很低,伴着肥皂的清香味,在空中缭绕。我笑了,心里甜滋滋的,把裹在上身的毛巾解开,便上了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美好的心情和欲望,在掀开床单
以后竟然被破坏殆尽。米娅,这个温柔顺从的女人,从来都是由我来安排的老婆,此刻却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旁边!我都穿着短裤呢!她把自己剥得精光!
说句心里话,结婚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裸体的老婆。我们的衣服都是上床以后脱的。我对她身体的了解从来不通过视觉,而是用手摸出来的。每次做完爱,我们都把衣服穿起来再睡,生怕着凉感冒。现在,迷迷蒙蒙的烛光中,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肉体,和画报里的淫女没有什么两样。我像个木头人那样坐在床沿上,呆呆地望着燃烧的蜡烛。透明的烛泪在微光中一点一点滑落下来,好像在为我而哭。
她怎么啦?为什么在双方还没有进入情绪的时候,突然想把乳房和阴部暴露在外?唉,人与动物的区别不就是在外面多了一层包装?所谓文明,不就是因为有羞耻之心?
小主,
我用毯子把米娅遮住,给自己穿上衣服,跑到客厅去了。
开了电视怕闹,关了又觉得窒息。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封面上一对男女正在亲嘴。这种杂志到处都是,我从来不以为然。可是,这时却像侮辱了我的眼睛似的,不禁义愤填膺,破口骂人。不要脸!用私情卖钱,不仅肮脏而且虚假,谁相信这种玩意儿?我想起了白天米娅的英文电话,想起了傍晚她穿的那身衣裳,想到她在床上的表现,心里一团乱麻。一个贤惠端庄乐于付出的女人,和美国人沾了点边居然变成这样!
见鬼去吧!约翰把杂志卷成一团扔向天花板,希望它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我意识到那张带有广告的报纸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我想来
就是在这时,我发现米娅正坐在沙发的那一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过来,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我躺下来,故意背朝外不理她。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想去,觉得明天的面谈没有必要再去。一来,这个面谈并不解决绿卡的问题。二是如果佩芬进了美国人家,住上二三年,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用老婆去换绿卡,很可能两败俱伤,这条路千万走不得!我还是应该在研究上加把劲,只要成果重大就可能被学校留下来。解决家庭生计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我还不见得那么没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