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抿着嘴笑,仿佛有什么秘密。李贵不便问,只向她投去一个多情的眼神,就拱手告辞。
姑娘与他对话时,仔细打量过他的形貌,感觉他朴实而坚毅,暗自心仪,故而关心他,就连他穿着黑夹克的领子上那一点脏物都看出来了。
这会儿,李贵才走开,她赶上去直呼李贵哥,听起来亲切。
李贵欣然回头: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的孝道出名了,谁人不识?既然这样,姑娘的姓氏名字能否告诉我?站在李贵面前,姑娘嫣然一笑:我叫吴菊英,与吴裔同村,这你清楚了吧?
李贵直点头,走出墓地。站在一抹夕阳金红的光芒里。
吴菊英看着他说:李贵哥,我能不能够帮你做件事?李贵甚感惊讶,拱手道:不敢?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做呢?
你有。吴菊英掐住自己的衣领摩挲着,李贵尚未明白。她说:你看一看自己的衣领吧!李贵这下明白了,脸带愧色,腼腆地说:你是说我这夹克领口上有一点污迹?
当然也不是太难看,可是它给我提供了一个为你浆洗的机会。吴菊英挺会说话,让李贵不知该怎么回答,愣了半天,才说怎敢劳驾姑娘。
吴菊英说话算数,也就是李贵最后一次来到墓地的那天傍晚,吴裔也来了,他带来一件白夹克递给李贵,说是吴菊英送给他的。他非常激动地接过白夹克,四顾不见吴菊英,问她怎么不来。吴裔说你回家就会知道的。
李贵今天上坟,已换穿了一件没有污迹的上衣。此刻,吴裔又跪在亡父坟前讲:父亲,李贵兄为您吊孝期满,那把猎枪可以作价给他。走出墓地,李贵问那把猎枪几多钱才卖给他,吴裔说五百元钱,你回去准备吧!
李贵不高兴,认为贵了,沉吟半晌说:是不是还可以便宜一点?吴裔说:这是家里人商量了的,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你购取猎枪打几只野物卖,很快就会赚回本钱。好吧!我努力筹钱。
李贵和吴裔走到田畈里彼此分手了,一条灰白的土路在这里分岔,一条通向吴家湾,一条通向李家村。
李贵穿着一件白夹克回到村里,走到屋前,见母亲正在收一件晾在竹竿上的黑夹克,便想起吴裔说过的话,他问母亲,今天有人来过没有?有,有。母亲满脸绽笑,报喜似的说:有个姑娘来了,还给你洗了这件黑克夹呢,都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