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际,他讲,青叶,你问一问城隍爷,看你到底死得冤不冤?
亡灵佘青叶撩开蓬乱而遮住了一边脸的头发定睛看去,殿堂之上端坐着一位方正脸膛,目光犀利,一把黑髯飘飘的大汉,并且戴一顶金黄色的头冠,两侧冠檐像鸟翅一样张开,颇具神威。
佘青叶知道那大汉就是城隍,也不再嚷,内心有些寒乎,寻思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在生时,常听人讲起城隍,她也曾多次路过要拆未拆的城隍庙门口,常常想:不就是一些兴迷信的人故意雕塑出面貌怪异的木头什么的神像来吓唬人么?未料,自己过世了,还真能看见活灵活现的城隍。
这会儿,站在城隍两侧的侍卫盯着佘青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道,你这个亡妇,见了城隍爷怎么还不下跪?
佘青叶“噗”地双膝着地,正要继续喊冤,城隍做个手势让她住口,接着讲道,亡妇佘青叶,你不是打死了一条大白蛇吗?亡妇佘青叶点头。
城隍又讲,你知道吗?你打死的是一条不寻常的大白蛇,它修了500年,修成了蛇精,你打死了它的肉身,它的蛇灵没死,耍法术使你染病,你焉能成活?
城隍爷,难道我一条人命,不如一条蛇命吗?内心不服的亡妇佘青叶撅起嘴讲。
依世人的逻辑,你讲的话不错,可是现在,这种逻辑失效了,我告诉你,成了蛇精的大白蛇,不能打,打死它的肉身,你就有罪,不亚于打死一个人的罪过,甚至比打死一个人的罪过还要重。所以你死有余辜,死得一点也不冤。
亡妇佘青叶不再提一个冤字,心里还是有怨气,她抬起头说,城隍爷,你有所不知,我死后,发现白蛇精施法术又把我的肉身激活,它就附体了。也就是说,它占有了我的身子。
佘青叶,这自有因果,你既然人都死了,还管那些干吗?城隍像是拿话开导,你想想,你的身子被白蛇精附体了,活过来了,世人还以为你没有死,还活着,这样不比把你死去的尸体下葬好吗?要是下葬了,你的尸体会很快腐烂发臭。
可是现在我的肉身还活着,无论怎样,都与我有干系。亡妇佘青叶内心不服又在犟嘴,如果下葬了我的尸体,我的尸体腐烂发臭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