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之威,不在其能杀死多少人,而在于防微杜渐,能挽救多少险入歧途的人。”姜玺掏出虎符,目光坚定,“臣身为秦吏,遇见的诸多旧韩百姓,同样淳朴善良,心怀侠义。他们犯了错,臣自会量刑惩罚,却不允许任何人以片面之见,一味斩杀!”
“你此话是什么意思?”昌平君语气一沉,目光冷了几分,落在姜玺手中的虎符上,“你要用虎符号令我?”
“持虎符者,才是一地长官。”姜玺毫不退缩,“大人,请收回已经批复的处决成令,所有案件,亦由臣参与裁决!”
“你不过区区郡守......”昌平君语气中已有怒意。
“但颍川,是臣的颍川!”姜玺脊背挺直,一字一句。
气氛极度凝滞,仿佛一触就会炸裂成无可挽回的焦土。
以卵击石——此刻,昌平君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放走赤练这样的重犯,姜玺本就是性命难保,多亏了赤练去而复返他才勉强保住一条命。寻常人这时早已经畏畏缩缩不敢出头,结果这个姜玺还要往刀尖上撞,自己的性命已堪忧,却还有心情保护颍川的百姓。
但凡他一封上书送回咸阳,姜玺都会立刻身首异处。
甚至不用告诉秦王——以他右相的身份,杀一个郡守易如反掌。就算此时,他叫进侍卫来,都能将姜玺斩杀当场。
他如果真的是秦国的昌平君,他会这么做的。
“区区一个郡守,胆量却不小。”许久,昌平君低声地笑起来,阴鸷又危险,“是我低估你了。”
“虎符在你手中名正言顺,我若强抢,反倒失了风度。”昌平君整了整衣袖,站了起来,“你还做你的郡守,案件也由你来批阅,如何,满意了?”
姜玺脸色一阵红白,只是低头,深深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