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移开目光，并不与他对视，“我被你囚在这府中，你觉得呢？”

“那天在朱雀大街，不止是你，还有另一个流沙杀手。”姜玺复又低下头，目光却不在案上，飘飘渺渺，不知落在哪里，“你为了掩护他离开，才被我擒住，而自从你进郡守府后，新郑的骚乱便不曾停过，应该是他想营造乱局，救你出去。”

听了这番话，赤练又有些哑然失笑——能察觉到当时白凤的存在，姜玺也算是很敏锐了。只是那日在朱雀大街，她并不是为了掩护白凤，而是为了阻止白凤杀他，再加上被眼前这人着实耽误了时间，她才会被擒住。另外，白凤着手在新郑营造乱局，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昌平君的计划。这些动乱，无论她处境怎样，白凤都会做的。”

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流沙轻功第一的白凤，用得着她掩护？

“邯郸郡如何，那是邯郸郡守的事，我不关心，我只在乎我的颍川郡。”姜玺微微低了头，双手握紧，“赤练，你，还有流沙，当真......就丝毫都不愿意归顺？”

赤练眸子原本有几分戏谑的温度渐渐散去，目光微凉。有什么东西，仿佛就在这句话问出后突然疏远，那些表面上粉饰的太平，终究还是掩不住真相。

姜玺，终究是个秦国人。

“为何要归顺？”赤练虚虚看着书房的一方，声音已经冷淡下来，“秦军令我国破家亡，如此大仇，我岂能归顺？”

“可是七国一统是天下大势，这五百年的乱世，总有结束的时候。”姜玺站起身，看着赤练，“你说天行有常，那秦国一统，莫非不是天行结果？”

“乱世当然会结束，却不是秦国一统。”赤练也转过头，看着他，“终有一天，七国会各行其法，和平共存。你秦国妄自征伐，企图诛灭六国，才是有违天行！”

“和平共存？”姜玺突然一笑，“赤练，你较其他女子更为博学，应当知道，七国怎可能如你说的那般和平？当年周礼废而五霸起，且不论中原，仅是吴越两国，就是世代兵戎，从吴王阖闾到越王勾践，数百年的战争，劳民伤财，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而后三家分晋，七国各自盘踞一方，燕赵常年陈兵易水，韩魏向来矛盾不断，至于楚国，更是雄踞南方虎视眈眈，令韩国夜不成寐。只要各国并立，天下就永远不能安宁！”

“这便是你们侵略的理由？”赤练嗤笑一声，手指向门外，“姜玺，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在朱雀大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