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图穷匕见

如今,薄奚浮生为一国之君,再也不必为生死奔波。

苍国国都此时正雪融春暖,颂仪殿里的陛下却分外怀念照雪城中的风雪。寻常小吏尚有三年丁忧期,莫说一国国君。国丧期间,无丝竹,着素衣,戒荤酒,国君更当远色。他命人传信颜长欢,谋害镇远王妃的那帮人已被他所除,但近来冗务缠身,希望他将婚期推迟——他没交代个具体日子,只说静候消息。

这封密信正静静躺在颜长欢案上,烛火一闪,尽成了灰。尽管颜小侯爷有时深感愧对顾家小姐,可他还是对朝廷派他与薄奚鸿雪交涉一事分外欣喜,不单是为了给安芙之枉死给自己、安王府和朝廷一个交代,他还十分巧妙地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为自己添了一个强大助力。只是如今事态失控,他惟恐苍国新帝不但毁约,还会一怒之下不打招呼破国门而来。如今毕竟与顾家结了亲,再不能置身事外。况且父亲年事渐高,少不得依仗妻兄,若是他们对此事心知肚明,生了嫌隙,战场上九死一生之时冷眼旁观......这样想来,手心竟生了一层薄汗。

一抬头,那捉鸽子的乌云豹正蹲坐窗柩,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眼就让颜长欢背上惊出冷汗来。

“我竟惧怕起一只狸奴儿来。”他摇摇头,提笔写了封回信,末尾书“芙蓉君”。

狸奴儿转头,跳进顾一笑怀里,“你猜的不错,这小子果然与那柳扶雪……薄奚鸿雪有勾结。”

“明明什么都晓得,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骗小孩子。”薄奚尾生腹诽一句,“神尊来了这凡间没学会别的什么,倒是学会了这个。”

一只爪子拍到伞上,薄奚尾生痛惜,“我的脸!”

孟无湘向他凑了凑,以防下一次的“猛攻”,幸而不曾有,薛吾也松了一口气。

旁人看来,不过世子妃带着个侍卫,怀里抱了只猫儿。左右是看不出异常的。旁人问起便只说薛吾是薛道微的兄弟,兄死弟替,也说得过去。

自成亲以来,整个朝堂与家中都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既然入了颜侯门,若容颜长欢通敌入京便是大罪,即便真要扶一个新人,众人也容不下一个见不得光的遗腹子。既然是公主都是公主所出,那么可选之人可不止邱意远那一屋子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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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史与夫人无心高位,公主摸了摸女儿额前隙碎头发,“昙珚也长大了些,他母亲一倒,在宫中孤苦无依,过几日去宫中谢恩时看看那孩子吧。”

“一笑姐姐!”十一皇子见了顾九,十分欢喜。他个子长高了许多,看着隐隐有几分昔日安顺帝的轮廓。顾照卿暗道,也许这正是陛下疏远他而母亲有意昙珚的缘由之一。

只是这衣裳虽干净,却旧得褪色,甚至还有些不合身。“阿珚是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