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是有些模糊了,十二年……不,马上十三年了,虽然常观画像,可越看越是模糊,越看越觉得那不是她。”
“但,观音婢跟朕说过的每一句话,朕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可还记得,她跟你说过的话。”
“大多是记得的。”
李世民转过身,头上的冕旒晃晃,发出琴鸣之声,长孙无忌垂首,不与对视。
“自太原起兵,到朕登上大位,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论功劳,有不世之功,原先,朕屡次想委你以重任,可观音婢总是拦着。”
“朕一直不解,你尚算忠心,才能也是有的,功劳苦劳更是够,朕就是提拔你,也没人敢说什么,观音婢也是始终不肯与朕明言,直到病重,朕才知道,她为什么要拦着。”
说着,李世民走上前两步,目光如炬道:“辅机,你可知道,观音婢临终之时,是怎么交代朕的。”
长孙无忌沉默不言。
“她说,让朕千万不要提拔你至高位。”皇帝语气加重,“因为,你心中对权欲太过渴望,让你站得太高,恐会迷失方向,不慎摔个粉身碎骨。”
“起初,朕是不信的,朕与你一同成长,自诩对你算是十分了解,可现在看,朕还是错负了观音婢,对你,朕是一点也不了解,无忌,你我半生情义,你让朕,该是对你如何?”
“陛下,臣万死。”长孙无忌跪地俯首,言辞恳切道:“人非草木,孰能无野望,但臣敢与天起誓,臣之心中,只有陛下,只有大唐,纵使万劫不复,臣也不会行一丝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唐的事。”
李世民语重心长,“无忌,朕是想与你成段君臣佳话的,你莫要负了朕。”
长孙无忌心中暗暗一声叹息,他又何尝何敢与皇帝生出嫌隙呢,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主。
关系再好,只要某一刻走上了不同的道,那就会形同陌路,故而才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承乾从根本利益上划道,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便注定了会越行越远,除非,他快刀斩乱麻,摈弃身后那些人,坚定不移的和皇帝站在一起,可是,诚如李治,他身为亲儿子,对李世民都不敢完全信任,更何况是大舅哥对妹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