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武媚眼泪更甚,李治急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擦拭去眼泪,武媚委屈巴巴道,“只是庵中之人,成日对妾多有欺悔,妾在那庙中真是度日如年,尤其是此次进宫为先皇后祈福,寺中不少人都想来,最终这机会却落在了妾的身上,她们对妾定是越发的仇恨,等的之后回到寺中,怕是……”
说着,径直哭了起来,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李治的心也随之抖动起来。
武媚哭哭啼啼,泣不成声道:“妾在寺中,尚还要待一年之久,也不知该如何熬下去,再说,等的两年期满,也不一定就能回的宫中来,每每想到这些,妾……”
说着,哭的更加厉害,梨花带泪,最是动人心,李治一时昏了头,不管不顾的直抓住武媚的手。
“媚娘,你且安心,过几日,孤去听你抚琴,孤倒要看看,何人敢如此大胆,连宫中之人都敢欺负。”
一股英雄气概,令武媚心头一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她脸颊泛起微红,将手匆匆抽出,故作羞涩道:“多谢殿下,那妾就静候殿下大驾,殿下可莫要忘了。”
话落,转身跑入黑暗,只留下一抹残香,李治不舍如此分别,开口想要唤,但刚发出一声便知不妥,只好静静的看着佳人远去。
原地痴望许久,将接触美人的手放到鼻下,再闻一闻那幽香,太子殿下露出了纯粹又天真的笑容,这明显是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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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心里突突,硬着头皮上前,委婉道:“殿下,这……这武才人终是后宫里的人,和她接触过多,奴婢怕,恐……恐会传出非议来。”
李治笑容散去,王福连忙低下头,只是冷眼一瞥,倒未多说什么,缓缓向着步撵去,临到跟前之际,突兀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算得了什么,谁敢嚼孤的舌头根子,你盯好了,要真有人敢口无遮拦,就将他给孤赶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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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长孙无忌刚到公房,屁股都还未坐热呢,东宫便有人来传,言李治邀他一同用早膳。
长孙无忌心中知晓,必然是要说科举的事,到了东宫,无声中吃完早膳,舅侄二人一同来到书房。
用温热的清茶漱口,能冲洗去食物残渣的异味,李治将漱口水吐掉,边用丝巾擦拭着嘴角,边随口说道:“舅舅,昨夜父皇召我陪膳,谈起了科举的事情。”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陛下可是想要殿下劝解劝解臣。”
李治只是笑笑,未说什么。
“唉,让殿下为难了。”
“孤不为难。”李治突兀道:“科举改制,确实与社稷有利,舅舅莫要在此事上,与父皇相孛作对了。”
长孙无忌呆滞看来。
李治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舅舅,你扪心自问,当下科举制度,是不是不公,是不是特意在打压寒门!”
“殿下……”
李治摆摆手,“舅舅,先不说其他,你就回答侄儿的问题。”
长孙无忌顿挫下,点点头,“这些,臣岂会不明白。”
李治又道:“那舅舅说,李泰提议的改制,是不是大有裨益。”
长孙无忌回了声是。
“既然舅舅也觉得不公,也觉得改制大有裨益,那缘何要跟父皇唱反调,缘何要死梗着脖子,反对改制一事?”
他为什么反对,难道李治不清楚吗?不,他必然是清楚的很的,既然清楚,又为何要说这番话,长孙无忌反问道:“殿下可是支持改制。”
李治未有犹豫的点点头,“虽说改制是李泰所奏,但孤身为储君,身为未来的天子,不能因为上奏之人与孤有嫌隙,而就置天下社稷于不利。”
这话说的,好似他就是不管天下社稷,不识大体之人了,长孙无忌暗生不快道:“殿下,臣心里自是也愿支持改制的,可此事,牵扯实在是过深,臣反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应该是能体谅臣之不易的。”
“舅舅,那些人唯你马首是瞻,你要是强硬一些,他们谁敢说个不是,纵使心里生出几分埋怨,可又有什么关系,除了你以外,他们现在还能依靠谁呢。”
空口白话,说的是简单的很,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可反过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依靠他们呢,这就是像是筷子,两根筷子合在一起成一双,那才能吃饭,筷子要是生了毛刺,虽说还能吃饭,可保不齐什么时候,那刺就会扎进肉里去。
长孙无忌低着头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