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尽忠一生,为陛下鞍前马后一生,为大唐呕心沥血,就算无一分功劳,尚也该有一分苦劳,就算无一分苦劳,对先皇后总是有分养育之恩,臣万死,求陛下看在先皇后的面上,就饶恕德阳这一次吧,您忘了,小时候先皇后还抱过德阳呢,观音婢对德阳,喜爱的很呢陛下,求陛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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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廉!”
一声雷霆之啸,震得天地一颤,只见的李世民两眼猩红,气的牙关都在打颤,皇帝是真的动了怒了。
张阿难急忙跪下。
盖文懿和李叶也跪下俯首。
虽说他二人是大儒,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都是肉体凡胎,都有家有业,谁不会怕呢。
大殿内,似是结起了寒霜,众人皆如临冰窖,手脚心一片冷意,一时谁都不敢出声。
高士廉满脸的悲戚,不管不顾的还想接着恳求,但李世民抢他之前先开口,唤进侍卫来,不由分说的把他强拉硬拽拖了出去。
“陛下,臣就这一独子,望陛下开恩。”
“求陛下念一念观音婢之情。”
“陛下……”
“李世民!”
听着那越行越远,越来越狂躁的喊声,李二陛下气的胡子都颤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给了张阿难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没有过多言语,低着头连忙追了出去。
世界安静了,寒意也消散了,盖文懿和李叶像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虽说皇帝的怒火与他二人无关,可两人还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李世民似是乏了,深靠在靠背上,疲倦的揉着眼睛,盖文懿和李叶本想请辞,可看到皇帝现在的样子,他二人却是又不敢出声,只好屏气凝神,如坐针毡的待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刚刚将高德阳拽出去的金吾卫去而复返,他两手托举着木盘,自盘中放着一披头散发的头颅,这脑袋看不清面容,只是有着大摊的血水。
浓郁的血腥味,直冲着鼻腔,盖文懿和李叶活了一辈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极具冲击力的感官,极为刺激的味道,让二人的脸,直接失了血色,同时,一股恶心之感,克也克制不住,两人强忍着,一动不敢动,不是吓的不敢动,而是怕动了喉咙里的东西,就会喷出来。
“陛下,高德阳已枭首!”
李世民看也不看,左手仍揉着眼睛,右手用力的一挥,金吾卫后退两步,端着头颅出去。
空气,这才算是清新了些,盖文懿和李叶说什么也不敢再待下去,连忙起身请辞。
“陛下,事既已了,臣等便回去了。”
李世民停止了揉眼睛,强挤出一分笑容,“今日劳烦两位先生了,朕送送你们。”
“臣等不敢。”
不顾盖文懿和李叶的推辞,李世民硬将他们送出殿外才作罢。
太极殿愈行愈远,李叶突叹一口气。
“高家恩宠也算是深厚,高士廉也尚算个清臣正臣,这些年未曾听说过他有做过什么恶事,没想到,最后却是栽倒在了后人的手上,百年基业尽毁矣,也当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紧说着,又是摇摇头,“不过,虽说高德阳舞弊是大为不该,可陛下如此处置,也实有些……唉,天子薄情寡义,当真是金玉良言,你我幸好一直坚守本心,只传书授道,不涉足庙堂,不然,就你我这迂腐秉性,怕是不知要死多少次。”
盖文懿没有李叶这般多的感慨,他只是替李世民说了两句好话。
“陛下是为了维护公义,既然犯下了错事,就要承担恶果,称不上薄情一说,科举舞弊,这后果是多严重,如果不从严从重,如何震慑的住他人,要是以后的人,都用这般肮脏手段,那天下社稷会成什么样子,若是为官者都是些心术不正之人,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事关天下社稷,怎么处置都不为过。”
李叶摇摇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