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很普通,就是寻常家宅的样式,两扇桃木窄门半掩着,在左侧的门檐下,挂着一个方形木牌,上面写着个油字。
程良骏一人进去,李承乾独坐车中,过了约摸半刻,程良骏抱着两罐酒坛从里头出来。
掀开红色的封布,里头是黑糊糊的粘液,还伴随着股刺鼻的味道,就如臭鸡蛋一样,作为一个化学生,这种味道,李承乾并不陌生。
离开归义坊,沿着宽三丈的巷道,一路往南去,到了西市,跟守在门口的市坊司的人,交了几文车马钱后,李承乾和程良骏驾车进入西市。
跟东市比起来,西市有些脏乱,因为这里主要交易的是牲畜,供应长安的所有肉食,皆都在西市进行宰杀。
在石板路的两侧,都是用木头围起来的圈舍,里头关着的基本都是猪牛羊,偶尔,也有关着人的圈舍。
或者说,这些人也不能被称为人,因为他们是奴隶,唐朝并未废除奴隶制,这些奴隶,在律法层面,被视为与牲畜同等,如唐律·疏易中,就明确规定:奴隶贱人,律比畜产。
这些奴隶很可怜,可怜的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而是自他们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人该有的灵动,仿佛,他们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动物。
李承乾只是扫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眼神,他有些不敢看,这不是因为悲天悯人,更不是圣母心泛滥,只是作为同一物种,看到他们变成了它们,本能的会产生一种不适。
他对此也做不了什么,哪怕就是现在废止了奴隶制度,将这些人从西市的圈舍中放出来,他们还是会进入另一个圈舍中的。
人类社会的等级制度,注定了会使得一部分人沦为卑贱之物,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奴隶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不停的在换名称罢了。
离开了牲畜区,空气变的清新了些,路两侧的圈舍,开始被一排排的地摊所取代,这一片区域,售卖的都是药材,里头不乏一些胡商,在兜卖大唐所没有的一些草本。
李承乾的眼睛左右来回扫视着,很快,他就在一处摊贩那,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