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汉武帝处死窦婴 公孙弘应对策问

烘炉记 一棹碧涛 7085 字 2个月前

长安城中,巍峨的宫殿错落有致,阳光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窦太主的府邸内,此刻也是热闹非凡,一场奢华的酒宴正在举行。

窦太主,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自从皇后被废黜,她便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羞愧。然而,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她仍要强装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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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刘彻,年轻而富有雄心,他的目光深邃而威严。今日在窦太主家中摆酒设宴,看似轻松愉悦,实则心思难测。

窦太主引见了她宠爱的卖珠儿董偃,这董偃生得俊美,巧言令色,深得窦太主欢心。武帝见之,竟赏赐他衣冠,对他尊重而不直呼其名,称呼他为“主人翁”,还让他陪侍饮酒。

从此,董偃的名字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他尊贵受宠,风头无两。董偃经常伴随武帝在北宫游戏,在平乐观参加斗鸡、踢球的集会,赛狗、赛马,武帝沉浸在这欢乐之中。

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有一双忧虑的眼睛时刻关注着这一切。中郎东方朔,为人正直,心怀忠义,对董偃的得宠深感忧虑。

这一日,武帝在宣室为窦太主设置酒宴。窦太主精心装扮,心怀忐忑地前来赴宴。董偃跟在其后,春风得意。

宣室内,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乐师们演奏着悠扬的乐曲。窦太主和武帝相对而坐,谈笑风生,试图掩盖彼此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隔阂。

就在这时,谒者引导着董偃入内。董偃身着华丽的服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然而,在殿下,中郎东方朔手持长戟,昂首而立。他的目光坚定,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当董偃正要踏入宣室之时,东方朔猛地将戟移开,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董偃有三条该杀的罪行,怎么能让他进来呢!”

武帝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和恼怒:“这话怎么讲?”

东方朔毫无惧色,义正言辞地说道:“董偃身为臣子,私下侍奉公主,此乃第一条罪行。公主身份尊贵,董偃本应恪守臣礼,却与公主行此不当之事,败坏纲常,有违人伦。”

宣室内顿时一片寂静,窦太主的脸色变得煞白,董偃也惊恐地呆立当场。

东方朔继续说道:“败坏男女风化,扰乱婚姻礼法,损害帝王制度,这是第二条罪行。婚姻乃人伦之基,礼法之源。董偃与公主的私情,不仅有悖于道德规范,更是对皇家尊严和社会秩序的践踏。如此行为,若不加以惩处,何以正国风,何以安民心?”

武帝沉默不语,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东方朔的声音愈发激昂:“陛下正当壮年,正致力于思考《六经》,欲以仁德治理天下,开创盛世。董偃不遵循经典劝勉学习,反而崇尚华丽,追求奢侈,尽情享受犬马声色,极度满足耳目的欲望。他诱导陛下沉迷于游乐,荒废朝政,此乃国家的大贼,君主的大害,这是第三条罪行。”

窦太主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叩头谢罪:“陛下,臣妾有罪,董偃乃臣妾之过,请陛下恕罪。”

董偃也连忙跪下,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武帝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已经摆下酒宴,以后再改正吧。”

“陛下,不可以!宣室乃是先帝的正室,非处理国家政务和推行法度的政事,决不可入内。淫乱之苗若生,必成篡位之祸端。昔日竖貂淫乱致易牙生祸,庆父一死鲁国方保。此等教训,不可不察啊!”东方朔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武帝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好!”随即下令停止在宣室的安排,改在北宫设置酒宴,并引导董偃从东司马门进入。因东方朔这一番忠直之言,武帝赏赐其黄金三十斤。

自此,董偃所受的宠爱日渐衰落。然而,公主、贵人之中,依旧有许多人超越礼制,行事肆意。

为整肃朝纲,武帝任命张汤为太中大夫,令其与赵禹共同制定法令。二人领旨后,殚精竭虑,务使法令严峻细密。他们不仅对在职官员严格控制,还制定了“见知法”,旨在让官吏之间互相监督、检举。一时间,朝廷上下执法气氛愈发严苛,大汉的律法之网越织越密。

武帝心怀壮志,欲广纳贤才,以图国家的长治久安。他下诏征召官吏和百姓中明白当世政务、熟悉古代圣王治国之术的人。诏令一出,各县纷纷响应,依次为这些贤能之人提供饮食,并安排他们和进京呈送计簿的人员一同入朝。

川国,有一位名叫公孙弘的老者。他已年届七十,饱读诗书,对治国之道有着深刻的见解。当川国接到武帝的诏书时,众人皆推举公孙弘应诏。

公孙弘听闻此事,连连摇头推辞,说道:“我曾出使匈奴,因没有才干被罢归,实不堪当此大任。还请大家另举贤者,莫要因我而误了国家大事。”

然而,众人执意推举,认为他的才学和见识定能为朝廷所用。公孙弘推脱不过,最终还是踏上了应诏的路途。

一路上,公孙弘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次应诏责任重大,若不能有所作为,如何对得起武帝的信任和百姓的期望?

终于,公孙弘来到了京城。他望着那巍峨的宫殿,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

公孙弘回答策问道:“我听说在上古尧舜的时候,不重视爵位和赏赐,而民众却努力向善;不施行重刑,而民众却不违法犯罪,这是因为君主自身能以身作则,行为正直,从而获得民众的信任。到了末世,重视爵位和丰厚的赏赐,而民众却不努力向善;使用严刑重罚,而作奸犯科的行为却不能禁止,这是因为君主自身行为不正,不能获得民众的信任。丰厚的赏赐和严厉的刑罚,不足以鼓励人们向善和禁止作恶,关键在于要有诚信。根据才能任用官员,就能做到职责分明,各司其职;摒弃没有实际用处的言论,就能使事情成功;不制作没有实用价值的器物,就能节省赋税;不侵占百姓的农时,不耗费百姓的劳力,百姓就能富裕;有德行的人得到晋升,无德行的人遭到罢黜,朝廷就会受到尊崇;有功劳的人得到提拔,没有功劳的人降级,群臣就会明白退让;惩罚与罪行相当,奸邪就能被制止;奖赏与贤能相符,臣下就会受到鼓励。这八项,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民众若能保证其职业稳定,则不会争斗;合理地处理事务,就不会抱怨;有礼节,就不会粗暴;爱护他们,他们就会亲近君主,此乃拥有天下的当务之急。礼义,乃民众愿意服从之根本;而赏罚顺应礼义,民众则不会违反禁令。我听闻:气息相同就会跟随,声音相和就会回应。如今君主在上施行德政,百姓在下和睦相处,所以内心和谐就气息和谐,气息和谐就形体和谐,形体和谐就声音和谐,声音和谐那么天地之间的和谐也会相应产生。故阴阳和谐,风雨适时,甘露降下,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嘉禾出现,朱草生长,山峦不秃,水泽不干涸,此乃和谐达到了极致。”

小主,

当时应对的有一百多人,他们来自大汉的各个角落,都怀揣着自己的治国理念和抱负。太常仔细地聆听着每一个人的对策,然后进行评判和排名。

对策上奏后,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公孙弘的心情也并不平静,虽然他对自己的对策充满信心,但面对如此众多的优秀人才,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终于,太常的奏报传来,公孙弘的对策排名在后。这个结果让他心中微微一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沮丧。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价值不在于一时的排名,而在于能否真正为国家和百姓带来福祉。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出人意料。武帝亲自阅览了所有的对策,对公孙弘的见解大为赞赏,竟提拔公孙弘的对策为第一。一时间,公孙弘从众多贤良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武帝任命他为博士,在金马门待诏。这个消息如春风一般传遍了京城,公孙弘的名字也成为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这荣耀的时刻,公孙弘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必须更加努力地为国家和百姓效力,才能不辜负天子的信任和期望。

而在同一时刻,齐地的辕固,一位九十多岁的老者,也因贤良之名被征召而来。辕固饱读诗书,一生坚守正道,对学问有着极高的追求。

当公孙弘与辕固在宫中相遇时,公孙弘斜着眼看了看辕固。辕固目光如炬,直言道:“公孙先生,一定要端正学问来进言,不要歪曲学问来迎合世俗。”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告诫公孙弘要坚守初心。

众儒生听到辕固的这番话,大多对他进行诋毁。他们认为辕固倚老卖老,不懂得尊重新晋的权贵。辕固面对众人的诋毁,并未多做争辩,只是长叹一声,因年老罢官回家。

在大汉的西南边陲,巴、蜀等四郡正在进行着一项艰巨的工程——开山打通通往西南夷的道路。这条道路长达一千多里,其目的是为了加强与西南夷的交流和贸易,拓展大汉的疆域。

然而,工程进行得并不顺利。几年过去了,道路依然没有开通,士卒们在艰苦的环境中疲惫不堪,饥饿难耐。加之当地暑热潮湿的气候,许多士卒因此患病,甚至失去了生命。西南夷又多次反叛,朝廷不得不调兵去攻打,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以万万计,却没有取得显着的成效。

武帝得知此事后,忧心忡忡。他深知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不仅会影响国家的稳定和繁荣,还会让无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于是,武帝下诏派公孙弘去视察。

公孙弘接到诏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启程前往西南地区。一路上,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忧虑。

当他到达施工现场时,看到士卒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心中更是悲痛不已。他详细地询问了工程的进展情况和遇到的问题,并与当地的官员和将领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经过一番考察和思考,公孙弘回来奏报情况。他在朝堂之上,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西南夷之地,山高路远,地势险要,民风彪悍。我们开山修路,耗费巨大,却成效甚微。且西南夷多次反叛,难以驯服。臣以为,继续在此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实非明智之举。不如暂且搁置,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公孙弘的这番话,引起了朝堂上的一片哗然。一些大臣认为,放弃开通西南夷的道路,是对国家尊严的损害,会让周边的部落轻视大汉。但也有一些大臣认为,公孙弘的建议是基于实际情况的考虑,是为了避免国家陷入更大的困境。

武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深知公孙弘所言不无道理,但放弃这条道路,又心有不甘。

最终,武帝还是没有听从公孙弘的建议,决定继续推进开通西南夷道路的工程。

每逢朝会商议大事,公孙弘总是先有条不紊地陈述各种事宜,而后让武帝自行定夺。他从不急于当面驳斥他人的观点,亦不在朝廷上与人激烈争论。他的这种行事作风,初时让人觉得有些圆滑,但武帝却从中看出了他的谨慎忠厚。

公孙弘不仅为人谨慎,在论辩时亦能游刃有余。他熟悉文书法令和官吏事务,又以儒术加以修饰,使得他的言辞和见解更具说服力。武帝对他的喜爱与日俱增,短短一年时间,公孙弘便升至左内史。

公孙弘上奏的事情,倘若未获武帝批准,他从不在朝廷上据理力争。相反,他常常与汲黯一同请求单独接见武帝。汲黯性格刚直,总是率先提出问题,言辞激烈而直接。而公孙弘则在其后,以一种更为迂回和温和的方式阐述自己的观点。他善于揣摩武帝的心思,所进之言往往能切中武帝的想法,天子因此常常龙颜大悦,对他的建议也多有采纳。公孙弘的地位日益尊贵,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有一次,公孙弘曾和公卿们私下约定好一同商议某件大事。然而,当众人在武帝面前陈述时,公孙弘却违背了之前的约定,转而顺从武帝的旨意。这让一向正直的汲黯极为愤怒。

在一次庄重而严肃的朝会上,汲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毫不留情地责问公孙弘:“齐人大多狡诈而不实在。起初你和我们一起提出这个建议,现在你却都违背了,如此作为,实在是不忠诚!”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公孙弘和武帝身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武帝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转向公孙弘,想听听他如何回应。

公孙弘不慌不忙,向前一步,恭敬地向武帝谢罪道:“了解我的人,认为我忠诚;不了解我的人,认为我不忠诚。”

这简短的回答,既没有直接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对汲黯进行反驳,却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坦然。武帝听后,沉思片刻,竟然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此后,武帝身边的宠幸臣子们,见公孙弘日益得宠,心中嫉妒不已,常常在武帝面前诋毁公孙弘。然而,武帝却不为所动,对公孙弘更加厚待。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公孙弘独自坐在书房中,烛光摇曳。回想起朝堂上的种种风云变幻,他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中或许充满争议,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辅佐武帝,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