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就知道缉私和江湖上那点事,还真没想过三河帮对民生经济的影响。
“如果这次放任不管,等于开了先例。不提附近势力的愤怒,三河帮会不会变本加厉?其他人会不会争相效仿?所以,这就是个死局,进退都是个死。”
张星火赞叹道:“布局的人很厉害,吴会主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李含章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接不上话。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权力斗争非常残酷,绝对比咱们江湖人掐架狠很多了。”
张星火把那沓证据往桌面上一摔:“许主事拿到这份证据,你让他怎么办?交是不交?交上去,吴会主一系,一起完蛋。不交,他完蛋。为了家人,他也得上吊。”
顿了顿,补了句:“当然,更有可能被上吊。”
李含章赌气道:“照你这样说,吴会主铁定完蛋,那我就撒手不管?”
因为与许主事交好的关系,他天然亲近吴会主。
另外,吴会主和许主事被人家欺负至毫无还手之力,令人心生同情。
江湖道义讲究锄强扶弱。身为大半个江湖人,他生出同仇敌忾之感。
张星火瞄他几眼,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吴会主铁定完蛋?我是说吴会主没有还手的余地,不代表别人没有。现在摆明是神仙打架,你当吴会主背后没神仙了?”
李含章愣了愣,问道:“神仙在哪?你不是说连衡山公主都不敢保他啊?”
张星火简直无语,低头在那沓证据里面胡乱翻检几下,捡出一张供词,直接戳到李含章鼻尖跟前,拿手指点着道:“认得字吗?念!”
距离太近,李含章看不清字,脑袋往后拉开点距离,凝视念道:“前几天,风客卿派人把房夫人和岳小姐接走了,过江去了白云楼别院,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够了。”张星火打断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李含章一脸懵逼:“明白什么?”
“为何不能动房夫人和岳小姐?因为她们是帮主身边人,动她们就是动宫帮主,纵有万般理由,宫帮主也不可能让人把她们拿了,僵就僵在这里。现在人接走啦!”
尤其最后那一句,张星火恨不能揪着李含章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塞进去。
“你吼什么吼,我又不聋。”
李含章把脑袋偏开,拿手指使劲捅捅耳朵,哼道:“我听明白了!你不就想说现在可以绕过宫帮主,直接去找那姓风的小子要人吗!”
张星火低声道:“夏姑娘告诉我,这位风客卿很有来头,但并非正道人士。不管他这次是主动切割,还是被动切割,确实跟宫帮主划开了界限。这盘死棋,活了!”
李含章微怔,喃喃道:“夏姑娘说的,那应该不会错……”
忽然回神,兴奋道:“也就说,我可以带人去找那小子要人了?他要是不肯交,我连他一起拿了。”
他对风沙的感官很不好,尤其他在坠露小筑偷听过齐蝉和风沙交谈,一直觉得风沙就是私盐案的幕后黑手。
“你想什么呢?”
张星火讥笑道:“我把话放这里,你要是能拿他,我把这张桌子当你面吃了。”
李含章搓着手笑道:“我跟你赌了。”
他现在大权在握,衙门的差役随他差遣,连三河帮都不敢反抗。
最关键巡防署可是有不少步快乃是真正的江湖高手。
现在那小子又跟宫帮主做了切割,拿下还不容易吗?
张星火也笑了起来:“你想赌什么?也把这张桌子啃了?”
“谁给你赌这些没用的。”
李含章信心满满道:“下次宫小姐演舞,我的进场费你全包了,还有打赏。”
张星火歪头道:“如果你输了,我的进场费你包了,还有打赏是吧?”
李含章笑吟吟道:“你都有嫂子了,我倒是想请你去,怕你不敢。”
张星火差点无语,没好气道:“合着输赢跟我没关系是吧?”
李含章嘿嘿道:“有种你去啊!我又没拦着。”
张星火气得脑顶冒烟,跳起来赶人道:“滚,我不想跟你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