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到她面前蹲下:“你父亲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顶多保你一世荣华。”
“你”字加了重音,咬字很重。
武从灵呆了良久,忽然伏地痛哭。
林羊羊很有眼力,掏出绢帕递上,不是递给武从灵,而是递给主人。
风沙接过绢帕,伸到武从灵面前。
武从灵哭了很久,终于劈手夺下绢帕,使劲抹泪。
风沙手未收回,反而摊开手掌,一直伸着。
“我从来不保证我无法保证的事情。你帮我几年,我保你一世。”
东鸟必灭无疑,而且一定会乱得无以复加。
所以,衡山公主的身份十分鸡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损失将会迅速超过收获。
政治并非游戏,他不可能感情用事。
他给出的条件是最好的条件,没有人能开出更好的条件。
武从灵擦泪的手僵住,良久之后,把自己的手放到风沙的掌心上,仰其俏脸,脸上泪痕斑斑,语气透着迷茫,还有说不出的软弱:“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风沙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像没有,如果你找到了,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随时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语毕,握住武从灵的小手,起身一带。
武从灵的柔胰很硬,也很冷,似乎抗拒少许,终于跟着起身。
这时,绘声信已写好。挨个排开,正好三份。
风沙拉着武从灵的手去到案后,掏出风飞尘的佩徽塞到武从灵的手里。
武从灵双手抓紧佩徽,一面落泪,一面用印,甚至没有细看信的内容。
每次用印,娇躯都在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像不是在用印,而是在签卖身契。
终至清晨,天光破晓。
可惜仅有一线曙光,光照处明朗,未照处混沌。
车队趁着半昏半亮,在朦胧之中分批离开闽商会馆。
天光大亮之前,全部出城,武从灵跟在车队之中。
风沙自然与郭青娥同乘,与以往两人独处不同,伏剑也在。
郭青娥难得没有打坐修行,与换上女装的伏剑絮絮叨叨。
尽问一些流城的往事,而且问得很细。
没有人能骗郭青娥,伏剑硬是被她问得战战兢兢,甚至香汗淋漓。
风沙更是好生尴尬,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连声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