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卜刚刚地报数,正是由李重报来,因所谓拒不缴残租而获刑受伤甚至死亡的人数,加起来足有数千人之巨。
柴兴背负的双手已经捏拳,冷冷地道:“他这是笃定我不能动他!”
王卜朝柴兴的拳头轻扫一眼,垂目道:“大局为重,的确不好动。”
攻打南唐,宋州必为主力屯兵之地和发兵之地,大军开拔之后,更是后勤保障的要枢,李重身为归德军军使,军权在握治于宋州,绝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尤其宋州离汴州实在太近,水路一日可至。
一旦动之,必起兵戈,一起兵戈,还怎么攻南唐?
所谓佯装攻蜀,反手攻唐的战略,不过起头,便已终结。
平边策的明暗两策彻底废了,之前所有的投入和布局同样作废,没有之后。
好不容易才获得隐谷的支持,好不容易才使包括四灵在内的各方势力自顾不暇,使得阻碍降到最低。
柴兴最清楚自己到底耗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致如此。
这次能成,还是卡住了灭佛之后的空窗期,所有势力已经吃饱,加之佛门毕竟尚存,是以各方无不低调,给了他施展的空间。
再来一次,谈何容易,时间不允许,局势更不允许。
柴兴忍不住怒道:“如果不动他,举贤连坐令岂不是废了?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朕拿什么约束其他举贤之朝臣?难道让朕唾面自干不成!”
最关键,皇威将严重受损。李重这一招实在太阴损,恨得他心火爆炸。
王卜道:“陛下莫恼,常言道一物降一物,解铃还须系铃人。”
柴兴当然知道谁能压住李重,咬着牙道:“秦国公病重,如何约束他?”
王卜立刻道:“正因为秦国公病重,或许令李使相倍感根松,唯恐大厦将倾,是以反应过激,实在情理之中。”
柴兴立时冷静下来,目光闪烁,轻声道:“继续。”
王卜道:“越恐惧的人越易怒,越绝望的人越危险,由此入手,或可缓解。”
柴兴沉默少许,忽然道:“寿安向我举荐开封府尹之人选,是否与李重有相互应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