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特地派人在檀州附近的百姓家中搜寻了不少云鼓,用来开战时在地道中作为传令之物,如果运气好攻入城中,也可靠云鼓向城外大军传令。
自龙函关投入北凉军的王守仁、石烈、臧城、孙昌四兄弟盘腿而坐,周围还围拢着一大群士卒。
人人都低头不语,正在往云鼓两端系上麻绳,用以将其绑缚在腰间。
王守仁一边弄,一边瞅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军汉。
那名军汉眼眶有些红通通的,咬着牙噘着嘴,很明显是受了打击,强忍着不哭的样子。
王守仁抬头冷哼道:“怎么,谷二牛,听说你被隔壁营的兄弟骂了句叛徒?这就受不了了?”
名为谷二牛的军汉不言不语,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忙着手中的活计,但隐约间已经有一滴泪珠顺着满是灰尘的脸颊滚了下来。
“听说你还跟人动手了?打了人家几拳也挨了人家几脚?”
谷二牛依旧不答话,死死的咬住嘴唇。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只是粗狂的军汉之间起了一点口角,在满是热血粗人的军营内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后那名原是顺州普通百姓的北凉新卒指着谷二牛就骂了句叛徒,并且说他们整营人都是辽东的叛徒。
气不过的谷二牛当场就和人打了起来,幸亏事态没有扩大,及时被两边的同袍给拉开了。
但是很明显,降卒出身的他们始终没有真正融入北凉军中,尤其是那些辽东的新兵们,不少人都对他们抱着些许敌意。
周围围坐着的士卒显然都知道这件事,个个低头不语。
叛徒二字戳到了他们心中的最痛处!
“哭什么!”石烈抬高了一些音调:“骂就骂了!我们本来就当过叛徒,我这个大哥做的不对,害得兄弟们受连累,但是以后我们要直起腰做人!杀金狗!哭,哭有什么用!”
“大哥说的对!”王守仁弄完了手中云鼓,将其搁在腿上朗声道:“以前我们做错了,做错了该怎么办?就得认!骂两句就骂两句,男子汉大丈夫,难道承认自己做错了就这么难吗?”
谷二牛终于没忍住,抽搐了两下那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嘶哑的说道:“将军!我认!等打檀州时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们杀得金狗一定比他们多!”
周围有越来越多的士卒红了眼眶,这件事始终是他们迈不过去的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