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宇一手抠着门框,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嘴唇紧抿,看着宋念的眼神又怕又凶。
“你们三个,晚上别在这屋里睡。”
生怕几个孩子现在会多想,宋念语速极快,“去我那屋,我那张床铺的暖和。”
这年头买什么都要票,棉花又金贵,原主就算得了布票,也不会想着扯粗棉布给几个孩子做被子,不如用来做衣服。
她睡的那张床有两米宽,铺了两床旧被褥,自己盖了一床松软厚实去年新做的十斤大被。
没给周博宇出声的机会,宋念直接给他安排任务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老大,你带着弟弟妹妹洗脸洗脚,用热水别用冷水,不然太冷会冰到我。”
她说完就没看身后的三个孩子先回了西间。
这屋里的布置简单,一张床并几个木箱子,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床头摆着一张旧桌子,抽屉歪斜着。
宋念将堆叠在一起的箱子全都搬开,从里面抱出来两床夏被和两件旧棉袄。
“妈,我们都洗好了。”
周博文‘蹬蹬蹬’地先爬到床上,乐的坐在床上扑腾着打了个滚,“真软,真暖和。”
“小弟,你别弄脏咱妈的被子。”
周悦还是有些拘谨,约束着他不要乱动。
“小悦,你和你大哥把小弟挡在中间,你们三个人睡这床厚被。”
“我这里有今天在镇上买的冻疮膏。”
宋念不容拒绝的把三个孩子长了冻疮的地方全都涂了一遍,然后就没再管他们,自己躺回了被子里,看着还站在地上的周博宇语气平静,“煤油很贵,快躺下,我要灭灯了。”
几乎是瞬间,周博宇便弹跳到了床上,被子盖得无比板正。
宋念好笑的摇了摇头。
屋内暗了下来。
到底还是孩子,不过一会儿便抵抗不住暖和被窝的诱惑,头靠头的睡了过去。
宋念起身给他们把被子重新掖了一遍,身心俱疲的也进入了梦乡。
冬季天亮的晚。
她醒的时候,天还半黑着,想到几个孩子身上穿着的单衣,宋念动作很轻的将昨夜翻出的旧袄拿到正屋,点了油灯,手上的针线翻飞。
床上的周博宇,在她刚动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