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是再让他重来一遍，他也还是会这么选择。

那天回去之后他跟林清影讲了许多儿时的故事，很多的事情即便是16岁的陆川本人可能都还未必记得，而刚刚深刻回顾了一遍全部回忆的陆川，能记住的细节肯定要多得多。

林清影是灵体，省去了让陆川看到她泪流满面的一幕，但陆川还是能感受到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复杂情绪。

深聊了大半夜之后，第二天醒来陆川就发现林清影变得更像妈了。

妈妈的关爱时常会伴随着唠叨，在家唠叨他坐没坐相，出门会在他忘形了嘴里带上小脏话的时候凶恶地瞪他，还会提醒他姜沫已经长大了但是又没完全长大，他应该适当地保持距离等等。

接纳了过去的人生记忆之后，陆川也发生了一些小的变化。

比如陆家村里陪伴他从小长大的人，也不再让他感觉是和自己全无关系的人，无论长大之后的儿时玩伴陆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至少他的父母陆岩夫妇，以及陆家村的老村长，从小到大对他都帮助良多。

于是他也真正开始留心去关注之前那次景武战争中失去踪迹的陆家村村民都去了哪里，经过这十来天的调查才找到了眉目，他们果然在那次战争中被景国掳走，如今正被囚禁在阳祁郡的一处宗门，每天都要下元石矿去挖矿。

陆川拜托了乌托邦在当地的商队，照着这个世界的规矩掏钱把人赎了出来，这才知道老村长没有熬过去年的冬天，已经不幸病死了。

战争对普通的民众来说就是这么残酷，像陆家村这样整个村庄被抓走的武国人还有很多，而武国却是没有办法把他们一一赎回的。

也是因此即便两国再次议和之后，武国北境民间对于景国的敌意和互相之间的小摩擦还是时有发生。

救出的陆家村人陆川也没有都管，基本上绝大多数关联不深的人都是每个人送了一点可以安家的钱财和自由身，之后再发生任何事情也就和陆川无关了。

也只有跟陆岩和其他寥寥几位曾经记忆里帮过他的村民，陆川才跟他们通了电话，说明清楚如今的情况，询问他们个人或是家庭的意愿，让他们自愿决定今后的生活方式。

最终陆岩还是选择了先来乌托邦看看，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陆川告诉他陆虎也在乌托邦，他知道了陆川是天选之人之后颇为难过，不过又很高兴这个陆川复活了林清影。

林清影也很高兴，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可以说是很少，陆岩夫妇已经算是很熟悉的邻居旧友了。

陆川没有趁机给陆虎上点眼药，把他之前暗中做过的一些事情和抉择抖露给他的父亲，只是跟陆岩解释了北宁学院学生在那次战争中的死亡率，陆虎也很艰难才在乱局中保得性命。

他还通过陆虎工作的单位找到了陆虎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陆岩即将被接到乌托邦的消息，陆虎的惊慌错愕跃然于脸上，似乎很难相信陆川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真的会去找陆岩。

陆虎在微信里说想要来拜谢陆川，却又被陆川无情地回绝了，他这么做只是给往日的情面和过去的记忆一个交代，并不代表着他对陆虎的行为真的毫不介意。

陆虎不是当年那个陆虎，陆川也不完全是当年那个陆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