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眼前的,可并非是一个峨冠博带、浑身宝石珠玉的君王,而是一介周国凡夫。姬昌所穿之葛衣也是灰暗陈旧,虽然不破,但显然与普通农夫无异。姬昌其人也是一副普普通通农夫的面孔,须发尽白,面容消瘦,胡须显得稀疏,老相毕现,甚至一见之下,其威严上还远不如刚才初见之下的姜子牙。
年少而识人少的熊丽,倘若在周国的大街上遇到这个周王,他断不敢信这就是掌握三分天下之其二的姬昌。而在姬昌身侧,却站着一个高大魁梧、头发斑白、一身精美的甲胄、手握宝剑、相貌堂堂的卫士,与普普通通的姬昌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个卫士,以非常恭敬的神情侍立在一旁,极其肃穆的感觉,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太子!”南宫适向那卫士略一躬身,极其小声地招呼了一下。那个卫士也略一躬身回礼,但并没有答他的话。
熊丽这才知道,这个相貌堂堂的卫士可不是什么普通士兵,而是大周国的太子姬发。他吃了一吓,双腿甚至都有点发软。他嘴里嘟哝两句,想向姬昌和姬发说点什么,却见姜子牙与南宫适并无多话,只好默不作声,静静站在南宫适身后等着前辈们先发话。
还是姬昌先开口了:“太师,算的是大吉之卦?”
姜子牙道:“大吉!未知大王您通过揲蓍求易,有何启示呢?”
姜子牙这一说,熊丽才注意到姬昌身前的案上,摆放着一堆的蓍草,摆成了一种他完全看不懂、却十分有规律的形状。熊丽虽不明就里,但作为深信鬼神的楚人,他也并不意外,听来看来似乎这是一种占卦的新办法,是在向上帝求告的别一种途径。想来,刚才姬昌一直在推演“易”道,来求此战的凶吉。这种办法,熊丽虽弄不懂,但看起来总比部族巫师装扮得稀奇古怪,杀牲甚至杀人,以血光问凶吉要文明得多。
“易不占险!”姬昌低声道,“非生死利害之大事,不求易解!”
他的声音虽小,却十分铿锵有力。在场众人忍不住都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姬昌细细的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