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道:“走或者留,一切随天意吧。天地运行的道理,我已经想清楚了,去和留分别不是很大了。”
女巫师说:“我来之前问过一卦,说先生一定会走出去的。”
姬昌点点头说:“你还是用烧的龟甲问卦?”
女巫师从袖中抽出了一把蓍草,笑着说:“是用先生的卦术!”
姬昌哈哈大笑,摇摇头说:“那么你一定会算错的,我这些草,不问祸福,只问苍生!”
女巫师说:“帝辛有心饶过先生,可惜啊一干亲贵、还有些方侯特别不肯。不过,他们并不足道。先生你何苦放下大周,非要在这羑里圉中变卦呢?”
姬昌捋了捋白胡须,摇头沉吟道:“计算算尽,无非人事。天下是周而复始地在变化着,我做一方之主时,丝毫不察觉这些变化;只有在这里做囚徒,才欣然地觉察到自己与天地相通的。有时,我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人是囚徒,那西岐的姬昌,还是这羑里的姬昌。”
女巫师脸露出深深地不解。她注视了姬昌公很久,只看到他在微笑,也看不出其他任何的表情,随后她问道:“那么先生,你能算算我这一别,你将是离还是困?”
姬昌半闭眼睛,徐徐说:“离开,就像云涌入大海;困厄,就像水汇入大海。倘若天地风雷都要推着你去大海,云与水是没有分别的!”
女巫师栗然一震,然后向姬昌深深鞠了一躬,道了声:“先生多保重!”